◇ 第122章 暗（2 / 2）

下一秒卡莱尔若有所察般回头，只见在那荧光棒照射不到的黑暗中，一个人影正站在操作台的位置，仿佛鬼魅一般。

卡莱尔完全没注意到那个地方多了个人，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黑袍子，他只当是信徒或是待命的影子。然而此时仔细一看发现绝对不是，那人没有戴帽子，原本以为是兜帽的位置，其实是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头发。

卡莱尔毫不犹豫冲过去，将手电筒对准了那人的脸。

操作台后的人十指在夜光屏飞速操作着，丝毫不畏惧卡莱尔从侧面打过来的强光，但那已经足以让他认出对方的身份了：前几秒还看见过的脸，但是那双明亮的金色眼睛，轻而易举的昭示了他本尊的身份。

“牧师……”卡莱尔喃喃道，“你果然没死。”

“又见面了，卡莱尔先生。”阿卜杜拉依旧是那寡淡的神色，他按下了机器上最后一个按键，接着慢吞吞转了过来。与此同时，周围所有黑袍人都停止了攻击，“很抱歉，上一次需要用您的手来脱身，给您添麻烦了。”

他的语调平铺直述，听不出有任何抱歉的意思。但这显然证明了另一件事，阿卜杜拉确实是认出了他伪装的。

卡莱尔又将手电光移动到了他脖子的位置，那里干干净净看不到一条伤痕：“我明明记得你撞上了我的刀，虽然不确定你有没有死，但是那伤口应该是真的才对。没有人在要害被切断后依然能活着——你到底是谁？”

阿卜杜拉还没开口回答，另一个人听完后突然反应剧烈情绪激动起来，红宝石靠在机器边大喊：“阿卜杜拉！你是在假死，你想逼我放松警惕……你居然骗我？！”

“是您先背叛神的，我们的主教。”阿卜杜拉平静地道，“我为您收拾了许多烂摊子，只因您是教会选中的人。但现在看来，愚昧的人与能与神沟通的人之间，果然还是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伊格那修闻言低声笑了一下，像是看戏又像是认同。

但是卡莱尔完全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不管是他手上的枪还是手电筒，全都直直对准着眼前这个干瘦的黑发中年人：“红宝石他想倒卖神血，那你呢？牧师，你把这些能源从地里抽出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抵达神谕。”阿卜杜拉道，但是这一次他却没继续卖关子，“卡莱尔先生，这个世界已经快要完了，无数的人在神降临的灾难下死去，却还是热衷于自相残杀。在这样的现状下，我们如何才能拯救所有人呢？祈求神的原谅，还是，创造一个更加无所不能的存在？”

卡莱尔一愣，难道说红宝石刚才的控诉都是真的？他问道：“你想做什么？”

“死而复生的我站在您面前，也正是为了验证这种神力。”阿卜杜拉道，“永生不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这就是神。”

“你想要……成神？”

“不，”牧师迅速否决道，像是怕亵渎了什么，“不是我要成神，而是……”

“滴——”

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卡莱尔一瞬间还以为又被拽进了共鸣中，紧接着他意识到这居然是机器发出的声音：“警报，警报。即将启动自毁模式，请相关人员在五分钟内撤离——”

电子音冰冷的声音盖过了阿卜杜拉的答案，卡莱尔看见牧师朝着洞外跑去的身影，毫不犹豫就追了上去。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在是难以预料，阿卜杜拉忽然刹住，在嗡鸣的警报声中回头，反手一把抓住了卡莱尔的脖子。

卡莱尔一惊，他在第一时间就挥刀过去，却依然被这人得手了。而阿卜杜拉的双手死死掐着他，就连指甲都嵌入了肉中。黑发的中年男人此时与曾经一潭死水的模样相差甚远，那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完全不顾卡莱尔会不会在这个距离直接开枪杀了他。

“只有你，卡莱尔，只有你是特别的！”在卡莱尔感觉呼吸困难，即将撑不住开枪的时候，阿卜杜拉忽然开口了，声音是与平时冷静外表完全相反的狂热，“只有你能让末世结束，只有你能容纳祂！世人祈祷的愿力因你而生，金色的海浪是孕育你的羊水，而你的心，那赤红色的心，即将被献到神坛之上——只有你能成为神！！！”

“砰！！！”

一切都戛然而止了，疯狂的变故来得快去的也快。伴随着猛烈的枪响，阿卜杜拉的脑袋被击穿，而他的双手也逐渐脱力，最后摔在了地上。

然而卡莱尔却重新握紧了自己的手枪，他没有扣动扳机，那么是谁……

如同预感一般的心悸，他僵硬地回过头，只见伊格那修站在不远处，举着一把与那金发人自身仿佛格格不入的枪械，正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