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4章 坦白（2 / 2）

“哦？”伊格那修眯了眯眼睛，又站到了他面前，“卡莱尔，你应该知道的，自愈速度过快意味着你体内的病毒含量也在变高，阿卜杜拉就是这个目的，当时在矿洞里才让你接触神血。”

等等，这么说，伊格那修现在为他处理伤口都用这种普通人类办法，难道是介意他被病毒侵蚀？可是一开始一直给他喂血的不就是这家伙吗？

看来他果然没猜错，伊格那修最近绝对有问题。

“如果我接触的病毒越来越多，会怎么样？”卡莱尔看着伊格那修的眼睛，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一定知道病毒对我的影响，所以呢？我是会变成变异种，还是直接变成怪物？”

“都不会。”伊格那修微微俯身，将对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你会变成‘食物’。”

“……”卡莱尔盯着那双背着光更显混沌的金色眼睛，后知后觉感受到了压迫感，“什么意思？”

“我的恶化反应是‘饥饿’，卡莱尔。”伊格那修道，那带有枪伤的手轻轻按在了青年的眼下，“而我曾经说过，你是特别的，你不会变成任何怪物。哪怕病毒已经将你全身填满，你也依然是‘人类’的模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你会变得更加……诱人。”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像是调情，但是卡莱尔很清楚，对面是认真的，而且这个“诱人”指的一定是物理上的意义。

并非爱欲，而是食欲。

“在幻觉里，我想咬断你的喉咙。”伊格那修的手指向下划去，声音依然很轻，仿佛只是在与他谈论普通的食物，而不是说了什么恐怖的话，“当然，我很清楚共鸣也只是放大了恶化反应，这种饥饿感我并不陌生。重逢时你说话时，你同意与我合作时，还有这两年分别的日子……我说谎了，卡莱尔，我不懂得人类的思念，我只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饥饿。”

暧昧的、粘稠的、贪婪的，饥饿感。

无法靠普通食物填满，在饿到极致时，就连进食都变成了一种折磨。

卡莱尔只知道自从认识开始，伊格那修就吃的很少，重逢后甚至连食物都不再成为了他必需品，原来全都是因为变异种成长期的恶化吗？

“我从来不是如科研会和帝国想的那样完美。”伊格那修又靠近了些，“我能感觉到生命的空缺，它急需要另一个人来填补，这是与他们虚构的神明截然相反存在……而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完整过。”

卡莱尔沉默了，他看着伊格那修，男人虽然动作亲密，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好像这一次等待审判结果的对象从自己变成了他。

卡莱尔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切，他意识到，伊格那修从不会避免自己看见他的屠杀，就像伊格那修现在诉说他的饥饿一样，把自身血淋淋的伤口撕扯开来给他看。

借此来谋求一个答案吗？可伊格那修又想要什么回答呢？

想不通，于是卡莱尔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左手递到了他面前：“要是快饿死了，允许你咬一口也不是不行。”

伊格那修的眼神一瞬间变了。

他没有看那只手，而是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就当我也不正常了吧。但是，”卡莱尔啧了一声，“是我先答应你，要一起面对你的成长期的。虽然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你的恶化反应完全跟我有关，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失约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伊格那修便笑了。

他俯下身，在卡莱尔表情无措的时候用力抱住他：“不，现在没有那么饿了。”

“啊？”

“我与106_A不一样，它与丧尸的食人只是单纯的进食行为，而你能带给我‘完整’。”伊格那修道，“但是，如果获得完整的代价是你注定从世界上消失，那我宁愿一直缺陷下去。”

这个选择，两年前的伊格那修就已经做过了。

杀死卡莱尔，他也能更接近“神”：不再被恶化困扰，不会再受制于帝国或者科研会，不再有脆弱的人类感情，不会衰老，不会死亡，并永远在世界上存在。

永远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上存在着。

两年前的伊格那修就这样在漫天大雪中推算出了这唯一的未来，他盯着怀里的黑发青年，然后心想，他不能接受这种孤独的命运。

于是他说道，我反悔了。

无法接受那人不存在的世界，伊格那修想，他得为自己的自由开辟一条另外的道路才行。

（TBC）

【作者有话说】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大家就可以开开心心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