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9章 将明（1 / 2）
◇ 第179章 将明
卡莱尔的双手被抓着举过头顶压在窗户上，上半身悬空，这个姿势很难着力，他的腰只能被迫塌在桌面上，就连挣扎都难以做到。
但是卡莱尔即便受制于人也不准备认输，他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怒道：“这又关你什么事？！把他们的幻影都聚在一起，到底谁要你自以为是的施舍了！你根本就是一个……”
接下来的话没能说出口，脖颈传来剧痛，卡莱尔控制不住叫喊出声——那家伙直接咬在他脖颈上，血腥味霎时弥漫了出来。
“啊……你就是个……该死的虐待狂……呃！”卡莱尔就算疼得发抖也非得把剩下的话骂完，紧接着就换来对方了更粗暴的对待——卡莱尔无意间看向了窗户，却见玻璃中倒映着的已经不是伊格那修，而是一团裹挟着自己的漆黑的淤泥。
他下意识回头，目之所及的依然是对方金色的发丝和俊美但阴郁的面容，却只有玻璃窗将本源表露在了他面前。
“或许我不该对你那么温和的。”伊格那修自顾自地舔了舔他的伤口，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下人的战栗，“还是说你总是热衷于激怒我，是因为疼痛让你兴奋了吗？卡莱尔？”
“滚……”
“我宽容地对你，对待你的那些‘伙伴’，不是想见到这种反应的。”伊格那修蹙着眉，掐着他的下巴带着血腥气接吻，“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多来几次。一直到你接受现状为止。”
说完，便像是要验证他所言非虚似的，远处广场上的那些人忽然一个个炸开，从人到建筑，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样，彻底粉碎了。
厚重的淤泥远离了他，卡莱尔再次睁眼时，发现四处竟又变成了来时的那片长满绿草的土坡。
他下意识抚摸上脖颈，那里已经恢复如初，但是那股剧痛还残留在他的感官中，就像他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一样。
·
——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呢？
一遍遍的重复让卡莱尔对外界的感知力逐渐下降，脑海中遥远的“现实”也逐渐模糊，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72还是第73次轮回了，又或者他漏掉了更多？
不行，想不起来……
最开始，卡莱尔总是在即将发现违和感试图醒过来时，被伊格那修拽到那间屋子里——他会被亲吻、啃咬、侵犯……直到在轮回次数变成双数，某一时间卡莱尔趁着伊格那修关门的动作，将在广场餐桌上拿到的一把餐刀从对方胸口捅了进去。
下一刻伊格那修露出了有些讶异的残酷微笑，构造的世界随之消失，他又回到了那片草地。
下一场轮回紧接着开始了。
但正是从那一刻起，这种重复轮回的性质彻底改变了。
用伊格那修的话来说就是，游戏变得越来越精彩。卡莱尔像是找到了反抗的方式似的，从被动的接受伊格那修创造的一切，变成了以一次次杀掉对方为最终的目标——他的不安、愤怒、痛苦在那一刻都有了宣泄，他心中清楚即便再怎么杀了对方也不会改变轮回，但是即便如此，随着重复的次数增强，他也依然可以仅凭本能愈发熟练地动手了。
“咳……比上一次又快了不少呢，卡莱尔，你的进步真是让我欣慰。”
伊格那修看着跨坐在他身上的黑发青年，神色温柔又愉悦。以至于他根本不顾自己那喉头上涌的血沫，以及那把穿胸而过将他钉在地上的长刀——没错，随着次数增多，他们战斗的区域也不再固定，伊格那修乐于让他找到使用更多武器的机会，也逐渐开始拿出那把长柄镰刀与他厮杀。
虽然伊格那修第一次使用那把怪异的镰刀时，卡莱尔的下场几乎可以用凄惨来形容，但最后还是后者获得了胜利——幻境中不会留下伤口，卡莱尔的进攻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不要命，最后硬是吊着一口气，身体穿过刀刃朝他扑了过去。
就像是要同归于尽那样。
于是伊格那修先他一步消散，他赢了。
伊格那修因战斗和杀戮而愉悦，卡莱尔则被痛苦和愤怒驱使着下手。金发的英俊男人甚至不会给他任何麻木的机会，他总是动用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吸引着卡莱尔战胜疲惫选择他。
没错，选择。
就像此时的卡莱尔那样，半张脸都是血，几乎就要因剧烈的体能消耗而喘不上气来，但他依旧专注地盯着男人，漂亮的灰眼睛蓄满了液体，将落不落的，带着点儿流转的金。
“你不会得逞的，伊格那修……”他居高临下地恨声道，随着他的动作，那些眼眶里的透明液体颤抖的更厉害了，“你以为你能改变我吗？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我已经困住了。”金发的男人如此笑道，他伸手抹开青年眼角的血，苍白的指尖非常温柔，“你从一开始的下不了手，到现在没有丝毫犹豫，141次。卡莱尔，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已经因我而改变了。”
“141……次？”
“是啊，虽然你不喜欢的结局最后会被你抹去，但也改变不了我们在数百个世界中依旧纠缠不清的事实。”轮回再一次一点点崩塌，伊格那修神色眷恋地念道，“前10次你还在挣扎，5次你被我关起来后变得如人偶般听话，有26次又因为无法忍受既定事实选择自杀……但最多的，是包括这次在内，你总共杀了我100次。”
伊格那修从不掩饰对他的夸赞，这次也一样。
数百次的相处，足以让卡莱尔的战斗手法变得更加成熟，也足以让伊格那修确定，对方在每下手一次后都会变得更加无法忘记他。
“在没有强化细胞的加持下依然飞速进步着，不愧是我的卡莱尔。”他将手指插入对方的头发中，梳理的动作像是对恋人的安抚，“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是要继续这有趣的游戏，还是回到痛苦的现实中？”
“你真是个混账。”卡莱尔咬着牙眼眶发红，却难以阻止对方亲昵的动作，“这一点都不有趣……！”
伊格那修却只是笑，他很少看到卡莱尔在除床上以外的地方掉眼泪，外表冷漠的青年实际上比谁都倔强，宁可多留点儿血也不想在人前服软。
卡莱尔没再得到对方的回应，伊格那修再次化成了光点，世界坍塌的速度似乎也比往日慢了许多。
直到有光透出来，他才忽然发现，天将大亮。
一道声音与风的叹息声一同传来，纯白色的空间中，那条蛇轻轻蹭了蹭他，又自顾自地游走了。
“现在的你，才是有勉强一战的机会吧。”
·
卡莱尔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久违的黑暗。
浓重的淤泥淹没过他的四肢，堵塞住他的口鼻，将他固定到这个“茧”中。卡莱尔发觉自己右半张脸痛的要命，腰部以下位置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勉强在一片深陷的泥泞中够到了一柄坚硬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