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不亲了吗?(2 / 2)
再然后是眼睛,鼻尖……
直到青年微微动了动,用鼻尖回蹭了他一下,施渐宁才长长松了口气。
“哭出来也没关系,不要压抑自己。”
温乐然没说话,过了会,缓慢地摇了摇头,又往施渐宁怀里躲了躲。
施渐宁将人抱紧,好久,才终于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放松了下来。
·
宋京山的后事是施渐宁帮着办的。
但所有事温乐然都亲自经手了,最终在市墓园给宋京山挑了块不大不小的墓地。
在半山上,能看到远处的旧城区。
下葬那天,宋京山的姐姐也来了。
施渐宁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
很瘦,皮肤有点黝黑,长得不漂亮,眉眼甚至有些刻薄。
她对温乐然的态度也很疏离,哪怕见到施渐宁陪在一旁时多了点局促,也始终没给温乐然什么好脸色。
葬礼并不繁琐,很快就结束了。
女人把带来的花束放到墓前,耐心似乎也终于耗尽。
“我回去了。”
温乐然已经比宋京山去世那日平静许多,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这是老宋医院账户里余下的钱。”
女人没接。
她没什么笑意地笑了声:“你自己留着吧。我知道你现在能赚钱,但我也不缺这个。”
温乐然手在半空僵了很久,终于又收了回去。
女人转身要走,却又停住。
温乐然擡眼。
“现在人都死了,你也该放下了吧?”
温乐然眉睫微微一颤,半晌才说:“……我没有放不下。”
“那最好。”女人哼笑一声,再次转过身。这次是真的要走。“走了。”
温乐然看着她下了山,一路走得看不见了,才回过头。
施渐宁就在他身旁。
这个人好像一直在他身旁。
对上眼,施渐宁便温和一笑:“我们也回去?”
温乐然下意识点点头,顿了顿,又说:“谢谢。”
“你不需要跟我说谢谢。”
·
回到天御华苑,已是午后。
剧组那边听说了温乐然的事,边钰大方地给他放了一周的假,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收拾心情。
吃过午饭,温乐然就回了房间。
施渐宁看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心里却又沉了沉。
这几天,温乐然的状态始终有些奇怪。
似乎也伤心,但看起来很平静。可如果说他是接受了现实,又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施渐宁在餐厅站了会,终于把东西收好,也跟着上了楼。
两人房间之间的那扇门始终没有关上,施渐宁进了自己房间,擡眼就能看到温乐然那边的情况。
青年这时就坐在床边,正好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低头在看着什么。
施渐宁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等走到温乐然房间,施渐宁才终于看清温乐然在干什么。
青年在看手里拿着的钥匙。
那是一把老式门锁钥匙,有点旧,金属表面都被磨掉色了。
施渐宁曾经见过,那是温乐然家在西三胡同那个小院子的钥匙。
心脏怦怦地跳了两下。
几乎本能地,他走过去蹲下,有些无措地抓住了温乐然的手。
温乐然过了一会才茫然地擡头。
开口时,施渐宁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紧。
“你要回去吗?”他顿了顿,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要走吗?”
温乐然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歪了歪头。
“你爸不在了,你是不是就不需要钱了?”
那份协议,是不是就约束不住你了?
施渐宁没敢问到最后。
“好像是哦。”温乐然却像是被提醒了,小声说了句。
他已经不需要钱了。
赚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了。
施渐宁听着,抓着他的手不觉又紧了紧:“所以,你会走吗?你要搬回去吗?”
温乐然思考了很久。
“我不知道。”
他垂眼看向自己手里的钥匙,指尖无意识地在上面摩挲了下。
葬礼结束,似乎其他一切也随之彻底完结。他似乎一下子没了目标,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刚把钥匙翻出来时,他确实想过是不是该回去。
可这时施渐宁问起,温乐然又有些茫然。
就算回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是他的家。可宋京山不在,那里还是他的家吗?
“那你就留下来。”
听到施渐宁的声音,温乐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心里的困惑说了出来。
“可是……”
“你留下来。”施渐宁又重复了一遍,“以后都不要走,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温乐然缓慢地眨了眨眼。
施渐宁看着他,一句一句地说下去。
“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会一直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的。”
“就算你爸不在了,你也还有我。”
“我们可以不止是协议的关系,只要你留下来……”
施渐宁第一次如此恐惧,又如此无力。
明明人还在眼前,他却觉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这个人。就像当初,不管怎么用力抱住父母的手,也还是无法挽回。
他在无数场合都能口若悬河,泰然自若;这时却似乎只能词不达意地重复着那些零碎的许诺,妄图能打动眼前的人。
“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就不会离开你,你可以……”
看着男人不断翕张的唇,温乐然突然低头,吻了上去。
就像那天施渐宁堵住他的话一样。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施渐宁整个人都愣住了。
温乐然只停顿片刻,又按住了他的肩膀,把这个吻加深。
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可男人身上仿佛有什么是他极其需要的东西,他只能这么蛮横地闯入,打断那些毫无意义的话。
大概是被他咬痛了,施渐宁很快就反过来含住他的唇。
唇齿交缠,身上的血液似乎也随之沸腾起来,心底那种渴望变得更加迫切。
温乐然毫无章法地在施渐宁唇上啃咬着,像只撒泼的小兽,拼命索取,却又被更强势地压制住,吮吸缠搅,攻城略地,到最后吞没呼吸。
明明是亲吻,却像是一场搏斗,谁都不肯认输。
可这样的吻,让温乐然这么多天,第一次有了真实感。
那纠缠间传来的细微疼痛,仿佛就是他与这个世界最真切的联系,让他本能地想要抓住。
两人的呼吸很快就乱了,纷乱的喘息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暧昧。
就在这样近乎野蛮的触碰间,温乐然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心里却像是有什么被点燃,在施渐宁似乎要退让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又亲了上去。
直到亲得快要窒息,施渐宁才终于微微推开了他。
温乐然的眼神却是混沌的,他怔怔地定了片刻,又委屈地问:“不亲了吗?”
施渐宁只挣扎了一秒,就又吻了上去。
不亲是狗。
这次的亲吻越发肆无忌惮。
细碎的啧啧声在房间里不断回响,听得人心痒难搔,身体随之灼烧起来,温乐然忍不住抓紧施渐宁的衣襟,又一次加深了这个吻。
坐在床边探身的姿势在这样热烈的拥吻间根本稳不住,温乐然却似乎根本不在乎,施渐宁只能直起背,往前以更亲密的姿势抱住了他。
拉近的距离让彼此气息变得更清晰,温乐然又在施渐宁肩膀上狠狠地抓了抓。
像是回应,施渐宁惩罚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可这似乎让温乐然更兴奋。
青年猫似的在施渐宁身上胡乱抓碰,一边倾身逼近,将整个人都压到了男人身上。
施渐宁只能更用力地抱住他。
近乎纵容的拥抱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之前那种虚无和失落带来的茫然终于消散,心底的难过和悲痛随之翻涌而起,杀得人措手不及。
渐渐地,鼻腔里细碎的呻吟化成了呜咽,似乎这种撕咬抓碰终于让他感到了疼痛,青年的动作越来越慢。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最终融入这疯狂的亲吻之中。
呜咽很快又变成了哽咽,温乐然越哭越厉害,到最后几乎停下了所有动作,却还是叼着施渐宁的唇不放。
这么多天,这个人终于哭了。
施渐宁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
欲望都被这一刻的心疼盖去,让他忍不住想停下这个吻。
可他才刚一动,温乐然就更急切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啃咬吮吸,手上乱抓,像是慌乱地想要索求什么。
施渐宁轻易又被撩拨起来。
青年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他肩上,越发急切的亲吻让两人都再难保持平衡,施渐宁终于没忍住,将人往上抱了抱,直接压到了床上。
后背撞进被褥,身体一颤,温乐然才终于清醒了些。
施渐宁就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模样,瞬间就与曾经的噩梦重叠。
恐惧后知后觉地爬起来,温乐然喘了口气,僵在了那里。
可这次施渐宁没有放过他。
男人很快又低头,再一次封住了他的唇。
呼吸仿佛也被同时夺去,温乐然本能地挣扎了起来。
然而施渐宁的动作又瞬间变得温柔,强势掠夺的吻也随之变成了细碎的厮磨。
男人甚至很快就越过他的唇,吻落在他喉结上,然后是锁骨,再往下……
身上被带起一阵酥麻,温乐然喘了声,又慌乱地推了推。
可没能推动。
他忍不住闭上了眼。
恐惧与渴望在这一刻变得分明,剧烈的矛盾让温乐然根本不知该挣扎还是回应,多日来压抑的难过在这一刻似乎到达了顶点,他忍不住哭得更大声了。
男人的动作停了停,叹息似的笑了声。
“你怎么这么能哭。”
“你管我。”
温乐然含糊地反驳着,下一刻,就感觉有吻落在了眼皮上。
泪水被吻去,却又很快流出更多。
温乐然闭着眼哽咽着骂:“你混蛋。”
施渐宁又亲了他一下。
“你讨厌,你趁人之危……”
一下,又一下。
恐惧依然是恐惧,可想要亲近这个人的渴望也越发膨胀。
如果能就这样一直下去,好像死了也无所谓。
只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的,温乐然哭得更厉害了。
与此同时,他也更用力地,颤抖着抱住了施渐宁。
“……你能不能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