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去我存稿呢（2 / 2）
“什么啊……”沈喻趿拉上拖鞋扶着桌子站起来，腿脚血液循环不通畅发麻，还踉跄了一下，电脑已经黑屏休眠，房间里唯一的亮光本该是那盏橘红色的落地灯，此刻却有一把从未见过的剑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这把剑通体由整块黑色晶石雕琢而成，剑身如冰魄凝就，剑身的晶石里流转着虹彩般的幻色。刃口并非金属的冷芒，而是某种更为幽邃的光晕。剑柄缠绕着黑布，暗如永夜，却又隐隐透出金色的古老符文。那些符文不是绣制在上，倒像是被某种神秘之力烙印在织物深处。
“啊？残、残月剑？！？！”沈喻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沈喻瞬间认出这正是自己笔下萧临渊的佩剑。眼前的实物与他创作时脑海中的想象分毫不差，仿佛直接从思维中具现出来。
沈喻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把剑，他上一次这么震惊还是八岁第一次出现幻听的时候。那残月剑发出持续的嗡鸣，似乎在催促着他靠近。
嗡鸣声越来越响，吵得他头疼欲裂。他想起那些穿书小说里的情节——车撞、溺水、猝死……可他只是在平常的一天，平常地码着字而已。
多年的孤独造就了他本能的敏感多疑。尽管嗡鸣声在急切地催促着他，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动，思考着各种可能。
突然，嗡鸣声骤增，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奇怪的感觉包裹住沈喻，他的思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
“阿娘，你为什么要救这两个人啊，你不是说咱家揭不开锅了吗。”
稚嫩的童音唤醒了沈喻。
“蠢小子！掉咱家池子不救闹出人命怎么办！”
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呵斥道。妇人身后的两个丫鬟掩面低笑，在座的人身上哪有一点“揭不开锅”的样子。
沈喻睁开眼发觉自己正在一张紫檀木床上，两侧是绣着苏绣的金色床帘。床上不只有他一个人，身旁还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娘，那能给我点银子吗，城口新开的机关铺那木鸢能翔空三日不坠！！！”小孩越说越大声。
“死孩子，在书院先生同意你回去念书前什么都别想！”
沈喻不禁盯着床顶发呆，回想着母亲的样子，却发现记忆早已是一片朦胧。
“夫人，公子醒了。”一个小丫鬟向妇人禀报。
妇人紧锁的眉头舒展，转过头对沈喻笑道：“哎哟，公子醒了。桂兰，快去把药盏端来。”她轻轻挥手，腕间一对鎏金裹玉镯子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手指上玉戒金戒交辉。随便一件都抵得上普通人家几年的开销。
沈喻换上温和有礼的笑容，强撑着坐起身来：“多谢夫人相救，不知此处是……”
“这儿是柳氏的别院。”妇人用绣着金线的帕子掩了掩唇角，“那边闹腾的是小儿柳玄，这是桂兰，这是桂英。公子与这位小兄弟从天上掉进我家莲池，可把下人们吓坏了。”
天上？沈喻心头一跳，转头看向身旁昏迷的少年。那孩子约十二三岁，眉目清秀，脖子上佩戴着一枚黑晶石牌。
“这位是……？”沈喻声音有些疑惑。
“我们也不认得。”柳夫人摇头，“你们是一同落下来的。说来也怪，那日池水突然结冰，你们就躺在冰面上……”
“多谢柳夫人相告。”沈喻笑着道谢，凤眼微弯，那温柔笑意足以让喜鹊沉醉得撞上树梢。
柳夫人手腕一翻，甩着蚕丝帕娇羞道：“哪有哪有。”见沈喻神色倦怠，便带着人退了出去，只留桂兰在门外候着。
待房门关上，沈喻立刻审视起自己的处境。他仔细端详身旁的少年，想起自己在书中对萧临渊的描述：
「万相随心，一念千颜，擡眼春风少年郎，垂目已成风雪客。」
难道这是……少年时期的萧临渊？
正当沈喻暗自困惑时，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的瞬间，沈喻还保持着侧卧支着头的姿势，而少年竟也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少年生得极为干净，五官像是用尺规精心丈量过一般工整，连一颗多余的痣都找不到。他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激起半分波澜。沈喻向来擅长应付喋喋不休的话唠，却最忌惮这种沉默寡言的类型。
最终，沈喻败下阵来。
“在下沈喻，阁下怎么称呼？”
他扬起标志性的完美笑容，等着对方接话。谁知少年不仅没有自我介绍，反而用平淡的语气扔下一句：
“我知道。”
沈喻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穿书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掉马？这发展也太离谱了。转念一想，对方话里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这才勉强稳住心态。
柳家不愧是富贵之家，丫鬟们伺候得极为周到。床榻边早已备好两双尺寸不一的鞋履。沈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光滑冰凉的白色丝质里衣，起身走向妆镜。
镜中映出的分明是他看了二十二年的面孔：凤眼微扬却不显张扬，眼尾那抹克制的弧度反而透出几分冷寂的倦意。唇角自然下垂时显得清冷薄情，笑起来又带着几分温润，只是那笑意永远到不了眼底。
唯一变了只有头发，如瀑黑发垂至腰间。
“我这是整个人都穿过来了啊……”沈喻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还是被少年捕捉到了。
“自然。”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属下费尽周折才将沈公子引入此界。”他坐在床沿双腿自然垂下，脚尖还够不着地面。
沈喻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这人说什么？是他把我弄进来的？这个世界是能随便拉人的聊天群吗？等等，他该不会是萧临渊吧？可萧临渊根本不是这种性格啊！我什么时候写过这种面瘫又神通广大的小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