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界心眼比尼玛野狗还多（2 / 2）
莱昂纳德本想在树林里对重伤的楚林远视而不见，但血族在夜间视力极佳，多看了几眼就瞥见他腰间悬挂的身份令牌，这才将人带了回来。
若非那枚令牌，以楚林远当时瘦削的身形、沾满泥污的素袍，再加上奄奄一息倒在腐叶堆里的狼狈模样，莱昂纳德恐怕真要错过这位落难的皇子了。
楚林远听了这装腔作势的话后机械空洞的道：“要杀就杀，何必惺惺作态。”
莱昂纳德太阳xue一跳，人类都这般难沟通？他何时说过要杀人？莫非是关在这地牢受委屈了？但是如果连俘虏都好生款待奉为上宾，那又何谈威慑？
真是麻烦。
莱昂纳德修长的手指一翻，如同变戏法般撚出一颗暗红色药丸，大小如玻璃珠，垂眸扫了眼药丸，又定定向楚林远，道：“吃了。”
楚林远别过脸，苍白的嘴唇抿成一道倔强的直线。
“既然如此，那得罪了。”
莱昂纳德单膝抵上床沿，倾身上前扣住他的下颌，拇指抵着药丸按在那两片干燥的唇上，清苦的药草瞬间侵占楚林远的呼吸。
莱昂纳德红眸亮起摄人的光芒，楚林远顿时觉着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强迫他张嘴，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却仍倔强的咬紧牙关。
“殿下倒是硬气。”莱昂纳德低笑一声，忽然俯身衔住二人唇指间那颗药丸，楚林远瞳孔骤然收缩——
发丝垂落在他颈间激起细微颤栗，冰凉的唇压上的瞬间，楚林远大脑嗡地一片空白——
莱昂纳德乘机用拇指撬开楚林远的牙关，卡在他的臼齿之间，让楚林远既无法咬合也无法躲避。
“唔——!”
药丸被舌尖推入口中，带着铁锈味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楚林远本能的抵抗，却在察觉到那湿滑的触感时浑身僵直——这分明就是画本里深吻的前奏。
莱昂纳德利落抽出手指时，指节已印着深紫的牙印。莱昂纳德撇了眼那道牙印，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楚林远剧烈挣扎起来，却被死死钳住下颚。喉结被迫上下滚动，将那颗药丸咽入深处。
“咳、咳咳！”楚林远剧烈咳嗽起来，泛起生理性的泪水。
莱昂纳德确认楚林远喉结滚动后方才松开手起身，撞上楚林远似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
莱昂纳德漫不经心地拭去唇角药渍，仿佛方才不过喝了杯茶般随意，“明日再会，小殿下。”
莱昂纳德转身离开，徒留羞愤交加楚林远狠狠擦着嘴唇。
瞠目结舌的众魔物屏住呼吸，交换着眼色。
以及……
在楚林远识海目睹全程的沈喻和萧临渊。
“魔域……这么开放吗……”沈喻震惊的开口，声音都飘了几分。
他原本以为楚林远不肯张嘴时莱昂纳德会掐着楚林远的脖子逼他吞药，或是用些更血腥的手段，没想到，他、他他他直接上嘴了啊！！！
萧临渊解释道：“若非外力所伤，血族永生不死，都是存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他们觉得礼义廉耻，不过是短命种自缚手脚的枷锁。”
他话音一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轻浮的观点我并不认同。”
“那就好。”沈喻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可能因为毕竟萧临渊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东西。
楚林远吞下那颗药后，身体开始发烫，滚烫的热流在血液里奔腾，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呼吸浅而急促的蜷缩在床上——这一定是某种操控意识的毒药。
但令他出乎意料的是，灼热感渐渐消退后，他发现原本折磨着他的伤痛减轻了大半。原先伤口像无数根淬毒的银线反复拉扯磨般刺痛，而那颗药效过后，现在只剩下隐隐的钝痛。
他缓缓舒展身躯，躺在柔软的床塌上盯着天花板，突然意识到——这竟比他过去十九年在皇宫里睡的那张硬木板床还要舒适。
记忆中的木板床上永远铺着单薄的褥子，冬天冷得像冰，夏天又热得发烫。那些被兄长们欺凌后疼痛难眠的夜晚，他只能蜷缩在床角，听着窗外风动等待天明。
而现在，在这阴冷的地牢里，床榻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与舒适。楚林远喉头发紧，他狠狠捏了自己大腿跟一把，将那不合时宜的软弱压了下去。
莱昂纳德自那以后时不时来地牢看看他有时是查看他的伤势，修长的手指隔着绷带轻触伤处时，楚林远能感受到对方刻意收敛的力道；有时只是站在铁栏外静静凝视他，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在阴影中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光。
莱昂纳德不在的时候那些他刻意压抑的记忆便如巨浪扑来，他经常想着想着就开始浑身颤抖，心脏阵阵的抽痛。
也有其他血族好奇的来围观他，但他们眼神里满是猎食者的贪婪与垂涎，其中有位眼窝深陷的异常频繁。
楚林远能清晰的看见那些尖牙在昏暗光线下的寒光，毫不怀疑若没有这铁栏阻隔，自己的脖颈早已千疮百孔。
相比之下，莱昂纳德简直称得上……温和。
楚林远心中萌生出一种古怪的情绪，是感激？还是困惑？
但他仍然本能的在枕头底下藏着一块墙上抠下来的尖石，不敢对血族掉以轻心。
直到第七日，一个眼窝深陷阱、嘴唇发紫的血族贵族不知从哪弄来了钥匙，擅自打开了牢门，他两颗发黄的獠牙歪歪扭扭的戳在嘴外，说话时喷出腐肉般的气息。
“做我的血奴吧，小皇子。”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暗红血垢，掌心朝上的姿势像个拙劣的舞会邀约，“我会让你…享受极乐。”最后四个字被拖长成黏腻的气音。
“滚开！”楚林远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墙，喉间翻涌的恶心感几乎冲破理智：“你这永远见不得光的恶心腐鼠！”
那血族脸上的假笑瞬间撕裂，暴怒之下扑来，牙尖直取颈动脉。千钧一发之际！银光闪过，那个血族惨叫着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莱昂纳德站在牢房门口，红眸中跳动着危险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