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司巫 她一个人,能抵得上千军万马……(1 / 2)
第47章 大司巫 她一个人,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辕门士兵看清来人手中令符, 打开关卡,车驾驶入辕门,驷车高马, 悬盖垂帏, 驾车的君子威武不凡,马车行驶, 风吹起帷帐, 乘车的女君,身材修长, 华服高髻。
如此阵仗,惹得营中将士纷纷观望。
马车在空地停稳, 嬴华从车上跳下,朝车中楚越伸手, 楚越伸手,扶着嬴华有力的臂膀,从马车上下来。
两人进入军帐, 嬴疾正与诸将议事。
“嬴华, 你怎么来了?”
诸将见状, 纷纷行礼,“公子、大司巫。”
嬴华擡手,朝嬴疾一礼, “兄长。”而后对众将道:“诸位将军不必多礼。”
“我有要事,要与兄长商议。”
嬴疾挥手,示意众将退下。
“还请夫人在外稍候片刻。”
嬴华看向楚越,楚越会意,向嬴疾行礼,而后退了出去。
出了营帐, 魏冉站在不远处,似乎在等她,楚越走上去,魏冉上下打量她一眼,试探性道:“我是该称呼你一声夫人呢?还是该唤你大司巫。”
“魏都尉,你拿来的花真丑。”
魏冉当即道:“不说这事了,楚越。”
“我要见白起。”楚越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
“白起不是在王都尉麾下吗,你要见他,应该去找都尉,找我做什么,这是蓝田大营,是禁军驻扎地。你找错地方了吧。”
楚越没等来白起,派人去找他,也毫无结果,来人回禀,说白起已经调走,或许是得了什么人的警告,也是出于保护白起,相识的将领,没一人愿意告诉他,白起被调去了哪里。
人海茫茫,少年白起就这么湮灭在了浩瀚的秦军之中。
“别跟我装傻,魏冉,我既然能来到这儿,就说明我知道白起被调到了哪里。”
魏冉见瞒不住,无奈叹口气,“你还是别见了,见或者不见,都没意义了。你看看你现在,硕人其颀(qi二声),衣锦褧(jiong三声)衣【1】。巫咸之后,公子之妻。”
他朝营帐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你要为你自己的将来,为白起想一想,不要一时意气,给所有人造成难以弥补的恶果。”
“你觉得我为什么能出现在这儿?”楚越擡眸,对上魏冉视线。
魏冉垂眸想了下,忽然笑了。
营帐里稀稀拉拉或坐或躺着几个着甲的军官打扮的人,魏冉跟他们耳语几句,几个人都走了出去,剩下一个叫‘胡伤’的人不情不愿从床上坐起,正欲抱怨,扭头却看到了衣着华丽的楚越,抱怨声卡在喉咙里。
魏冉清空无关人等,转身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帐外传来阵很轻的脚步声,来人在帐外停顿了片刻,楚越回首,白起掀帐而入。
白起一身玄甲,双板长冠,胸前花结显眼,楚越身着玄色华服,广袖博带,梳作妇人发髻。见此,两人俱是一愣。
良久,白起慢慢朝楚越走了过来,在数步外停下,迟滞不前,楚越提起繁重的衣物,大步上前,走到白起面前,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秦国吗?”
齐国的薛君之子,将来的孟尝君田文,正在招揽天下名士,不问出身,广蓄门客。相信以孟尝君的人品,不会轻视她是个女子。
白起有些仓惶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掌中夺了出来,后退一步,他望着她,神情痛苦,“我离开秦国,离开军营,还有什么呢?”
“我的祖先,虽然是公族之后,但已经没落多年,与庶民无异,我不是张仪、公孙衍那样的名士,能有说服君王的才思,离开秦国,没有军功爵,我什么也不是。”
楚越低头,白起的答案已经明确。
落魄的士,没有选择。张仪的话,适用于他自己,适用于楚越,也适用于白起,只不过白起还与张仪不同,张仪已经是改变命运的名士。
白起,还寂寂无名,这天下,还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在意他的情感。
即便来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是真正面对,还是犹如利剑穿心。
楚越深吸口气,压下心中复杂情绪,“那你,愿意等我吗?”她擡眸,注视白起的眼睛,“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你若是走了,你的家人,邻居,同袍,都会受你牵连,秦法将百姓士卒编在一起,就是为了更好控制他们。”
“你没有选择,我知道。你的世界,不止只有我,我的生活,也有的别的东西需要我去处理。既然这样,我们都等一等彼此吧。”
“七年,七年为期....等到我们都...达成所想之后....”
楚越说着,心中愈发忐忑起来,白起凝视她的漆黑双眸中,目光也复杂。
七年,谁知道这七年会发生什么呢?
如若这七年间,他最终放下,和别的女子,喜结连理。这七年间,她和丈夫,举案齐眉,儿孙满堂。七年之后,他们中间,有任何一个人,反悔了,不愿意了。
“好。”白起答应的干脆。
楚越擡手,“我与你击掌盟誓,如若七年后,背叛诺言,便....”
击掌声清脆,白起道:“便教我死在你剑下。”
楚越对上白起漆黑双眸,击下第二掌,“便教我孤独终老。”
两人相视,击下第三掌,至此,誓言成。
楚越出了营帐,魏冉正和嬴华在外说话,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相谈甚欢,见楚越出来了,魏冉偷偷在衣服上抹掉掌心汗水,嬴华也见到了楚越,走上前去。
“走吧,疾兄说,还未恭贺我们二人新婚之喜,要设宴款待我们。”
楚越点头,“好。”
走出一段距离,身边无人,嬴华才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见到了,就别忧心了,你总愁眉不展,对孩子也不好。”
“难过一时,好过忧心不断。”
楚越不说话。
秦惠文王后元七年末、后元八年新年前后,喜事一桩接一桩,先是修鱼之战后,三晋畏秦强大,纷纷来朝,再有王室内,司巫与王弟完婚,被升为大司巫,成为巫祝之长,不久之后嬴华又上奏秦王,大司巫有妊,自己将有子嗣。
两个‘大龄’青年,可算有后了。
长兄如父,嬴驷这个当大哥的一桩心事总算放下。
与此同时,孟大夫在狱中上书,承认自己是受孟内史指使,陷害大司巫。
来咸阳寻亲的犀,也站出来,上书秦王,阐明是公孙衍告知他,自己的侄女殷尚在人世,现在已经成为秦国的司巫,他才来到秦国。
有大臣进一步指出,孟内史收了公孙衍的财物。
在这样的喜讯下,孟内史收受贿赂,与魏人公孙衍勾结,蓄意构陷大司巫楚越,便变得罪大恶极起来。秦王斟酌之下,命有司彻查。
季孟夫人数次求见,都被楚越的守卫挡在了门外,“夫人,王上有令,您与我们家夫人,不可见面,还请回去吧。”
成婚之前,在楚越和季孟谁大谁小,谁嫡谁庶这个问题上,产生过不小的争论。
王后希望楚越能取代季孟,理由是无子,但孟氏毕竟是老世族,宗室给出的建议是并嫡,不分大小,理由是季孟操持嬴华家务多年,有苦劳。
秦王觉得并嫡可行,但王后不满,所谓并嫡,只是不分嫡庶,但二嫡之间,依旧有左右之分,季孟年长,又先嫁,楚越资历浅,又年轻,如此一来,当然对她不利。
最终,嬴驷在王后和宗室之间和了个稀泥,两人并嫡,不分大小,又下了一道特殊的指令,命两人不得相见【2】。
楚越有孕的消息公开之后,便借这道王旨,和养胎的名义,搬回了自己的宅邸。在自己的地盘,总归安全,也更隐蔽。
随在她身边的人员也很精简,除了外院一队护卫,内院之中,只有王后指派来的一位精通带下医和小儿之症的女官魏和,与婼、辛几人。
屋门,被人用力推开,辛委屈巴巴跑了进来,身后跟着慢了一步,神情懊恼的婼。
“你轻一点,会吓到她的。”
辛扑通一声跪坐在楚越身边垫子,挤到她身边,张口便是,“你把那个人赶走,他烦死了。”
楚越笑了,“孟守怎么你了?”
辛认真道:“他很坏,他把所有活都干完了。”
新员工上任三把火,孟守起的比鸡早,干得比牛多,等辛起床,她用来练力气的柴,早被孟守砍得整整齐齐,水缸也满了。
孟守得意看向辛,扫帚却迎面朝他飞来。
“这都是我的活!”辛对孟守大声喊道。
“有人干活不好吗?”楚越问道。
勤快的姑娘反问道:“他干了,那我干什么?”
辛是个闲不下来的姑娘,或许和她之前的生活环境有关,她总很有骨气的不愿意欠楚越一分一毫,吃了饭,一定要干活来偿。
但现在她的活,都被孟守干了,辛非常生气,又无计可施。
她望着楚越,“不然,我帮你把那个女人打一顿吧。”
楚越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辛说的‘那个女人’是季孟,“你打她做什么?”
“她总在屋外大喊大叫,还骂你。”
楚越拒绝了,“没关系,很快她就骂不出来了。”
辛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两行浊气,骂道:“死孟守!”
诙休假归来,发现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咸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大司巫首席门客地位,摇摇欲坠。为了补救一下,他也找活儿干。
真正的雄竞,开始了。
楚越在屋中看书,桌案上放着好几卷策论,分别属于张仪和司马错,两人就伐蜀还是伐韩,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张仪要和魏国、楚国结盟,攻打韩国,兵出三川,拿下宜阳,然后挟天子以令天下,成就帝王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