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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东击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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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遥实在是忍得辛苦,只好掩唇咳了几声敷衍过去,又叹息道,“诸卿为此事争吵成这番,实在让朕不是如何是好。”

眼见他松动,群臣又劝。

见火候差不多了,钟离遥方慢条斯理的摆摆手,示意谢祯松了他,“如今,朕倒是有个主意,说给诸位听听,算作替代。”

群臣洗耳恭听,“求君主明示。”

皇帝道,“至于土地,凡千数以下者,仍按照旧制,自由处理;凡超过二千数者,依法由所有人缴齐税目;凡超过三千数者,额税按双倍缴齐;如若不愿,可将多余部分交由朝廷打理,依收益与耕民、朝廷三分。”

群臣暗自琢磨,正犹豫着,听他又道,“凡人口者,待统计过后,五百数以上,余出的部分按实计缴纳。”

群臣心中稍稍宽慰,还想再讨价还价,便听君主补了一句,“此策,便只在淮安施行。其余州府——待日后再说吧!”

这下,除了王氏,其余群臣感恩戴德——直呼君主圣明。似乎,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牺牲你王家一个,造福千千万。

片刻,钟离遥唤徐正扉,“卿之才智,卓越过人,便由你来督促实施,迁州监察使,协理淮安,迁戎叔晚任军督使,共进此事宜。”

孙福义看徐正扉不爽至极,还想说些什么,转念一想,这般得罪人的活计,还是让这等毛头小子来做的好。万一哪日遭了州府反噬,新君杀之二人安抚,也实在情理之中。

至此,朝上闹剧告一段落,徐正扉心满意足的聆诏谢恩。

他二人去领牌子时,戎叔晚方才问道,“分明你提出的三条计谋,无一条应允,为何见你倒是开心的很。”

“若无前几日的翻天覆地之革新,哪有今日感激涕零的协理淮安。”徐正扉整理衣襟的空隙,擡眼看他,“一早若提这茬,他们定会反对,再者,也怕这火终有一日烧到自己身上去。”

戎叔晚抱胸看他,“你与君主玩得一手好算计,如今便不怕了吗?那淮安自有州府兵权,我手中的几千人,哪里够抵抗的。”

“这火日后烧到自己身上去,总比今日就烧了要好得多——纵是缓兵之计,他们安能有别的选择?再者——淮安州府手握兵权,不怕他反,就怕他不反。”

徐正扉笑笑,“那淮安是钟离启娘舅的老地盘儿,正愁没有缘由收拾他。如今钟离启尚无定论、安然无恙的按在狱中,淮安、兰庆未必不蠢蠢欲动——此时他若反了,正好一锅炖!他若乖乖听话,那便革了兵权、敛了钱财,添些富庶与国库,也算他做个榜样——有此一岔,再去翁中捉鼈,治那张氏老儿,还有何愁?余下几州,还不是乖乖脱了裤子——等着君主打屁股。”

为他这修辞,戎叔晚嗤笑出声,“君主何时有这等恶趣味——此乃诽谤,不怕我去告你黑状。”

“军督使说笑了,扉何曾怕过。”

“那你也不怕——将这等紧要消息告诉我,若我生了二心——”

“军督使是聪明人,纵我不说,也知道该守着哪位去谄媚。”徐正扉笑眯眯道,“幸而君主尊贵,如若不然,你这等性子,怕是早就耐不住.....”

戎叔晚坦荡的承认道,“世间有这等天赐风流,令人心生喜欢和追随,是为常理。”

“这等肉麻话语,领军使何苦说与我听。”

“未必如君所想。”戎叔晚盯着他,眼中有飘然不定的光焰,“你可知——商贾珍爱金银、士子不释书卷、娇娥欢喜胭脂、英雄眷恋温柔乡?我之倾慕并不为人心六欲。”

戎叔晚点到即止,然而徐正扉却听懂了。

那等尊贵的无上荣光、世人的倾慕仰望落在君主身上,君主便化实为虚、化形为念——如文人之瑶光、如权贵之琳琅。

他的君主又是什么?

是天,是日月,是高处不胜寒,是独一人而治天下,是凡有动心起念,便可传至四海八州。

在这等期盼中,钟离遥早已无关□□凡尘,而是由那富贵鼎盛所凝聚、由权势威严所诞化而成的神祇。

矜贵之所在,连那泛着冷的指尖尚需惶恐呵护。

正如斯,君主是他戎叔晚心念的权柄,未必不是他徐正扉胸怀的抱负,瞻仰珍爱之甚,何关榻间情欲。

想必,也只有他,能担得起诸众的满怀渴望,君臣之间,亦不过是相互成就。

徐正扉轻轻笑了一声,方擡起脸来,盯着人叹息一晌,“老聃有言谓之,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军督使当牢记此之一句,君君、臣臣,凡有僭越,恐生劫难。”

戎叔晚沉默片刻,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不久后,这二人便聆诏启程,赴任淮安。

那满朝臣子作壁上观,全等着这出好戏上演,时至今日,便也自以为领悟了君主之心,大约,只是想挟制淮安、清除异己罢了。

他们坚信,君主之仁德良善,这革新之火,定烧不到自己身上来——再者,此次之“胜利”,可见君臣博弈之便利,实在不行,他日多推出几个老臣,以头抢地便也罢了,君主岂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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