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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草衔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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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草衔环

“军督使, 我们在营外等待了两个时辰了,为何还不见徐大人出来?”

“不会是双方谈不拢,抓了大人吧。”

“未必呢, 不是说‘双方交战、不斩来使’吗?”

戎叔晚握着马绳,目光紧盯着那营帐入口处, 冷笑道,“连我的人也扣下不放,定要他好看。”

这威风气势不过片刻,营内便差人来传,“徐大人还有要事停留几日, 想必不能同行了, 军督使请回罢。”

“何等要事停留?”戎叔晚勒马向前行了几步, 马蹄不安敲着地面。

“小的不知,军督使请止步。”那兵士横刀拦住人,“再往前, 休怪小的不客气了。”

“王为河好大的狗胆, 竟敢扣押朝廷命官, ”戎叔晚冷眼看他,“若他识相,就速速放了人, 免得今日平白杀戮。”

兵士不屑的哼了一声,“军督使未免过于自信, 你不过一骑兵士, 何敢出此狂言?”

戎叔晚双目冷湛,手指间的刀刃在余晖的映射下泛着金光, 他逆转身子,即要动作, 忽闻人声喊道,“军督使且慢!”

戎叔晚瞧着鼻青脸肿让人五花大绑揪到面前的徐正扉,不由得愣了,“怎的这副惨样?”

王为河倒是亲自出来见他,两个兵士架着徐正扉,刀刃横在脖子前,自顾自冷笑着,“王某知道军督使的身手功夫了得,但今日,恐怕不能如愿。这一来二往,君主既派你二人来,想必也没甚可谈拢的——君主既不想谈,就休怪王某不客气了。”

戎叔晚吹了吹刀刃,笑道,“看来,王大人还是学不会听话啊?想来仅有一只耳朵,并不能听得真切。”

王为河笑道,“军督使不必激怒与我,就算你杀了王某,今日这兵甲三万也不会放过徐大人,纵使军督使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这营帐十里。你若只图自己杀的畅快,便尽可动手。”

徐正扉脖颈上的刀刃又紧了几分,鲜血流下两颗粒子来,疼的他呲牙咧嘴,颇显狼狈,“呀呀呀——你怎么拿刀的,小心点,疼....哎——疼疼!扉甚文弱,你不要如此粗暴!”

戎叔晚无语,瞧着他,哼一声,“你抓了他又能如何?”

王为河摊牌笑道,“当然是跟君主谈判,再者尽数出了我胸口恶气。军督使不必着急,若不是今日王某不想血流成河,难保不是去捉你。”

“你老实儿回转,他还能多活几日,你若是想强行救下,王某便让他死在你眼前儿。”王为河笑道,“到那时,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戎叔晚拱拱手,嗬笑了一声,“徐仲修,今日不是我不救你,看来,确是天命如此。”

徐正扉热泪横流,叹道,“虽不能及,扉仍谢过军督使了。”

“请大人保重。”戎叔晚看他一眼,利落扬绳,御马回转绝尘而去了;那余下一骑兵士也都拱手示礼,随行而远去了。

王为河揪起人的领子来,“到底是冷心冷眼的狗东西,岂能真的救你,不过是做戏,回去好复命罢了。”

徐正扉委屈巴巴,“王大人骂他,为何要这般揪着我,扉与他不过是同僚一场,又无何等过甚的交情,此也正常。”

王为河冷哼一声,吩咐道,“把他关起来,派人守好,布下重重陷阱,以防有人来救。”

徐正扉自嘲起来,因为脸颊肿着,说话含糊不清,“都说了我二人萍水之交,他决无可能来救,王大人可真会说笑。”

王为河不予理会,目送他被人强行拖走了。

余下几日,果然如徐正扉所料,风平浪静。王为河又加紧演军,与恩邦的泗平侯一拍即合,双方勾兑了利益往来,这三万军甲不日开进恩邦,俯首称臣,存续实力,静待时机。

推入恩邦前夜,寅时,风火大起。

强兵悍将突袭而来,一时间厮杀声烈焰声霹雳响起。

血肉横飞,如泥般践踏。

徐正扉瞧着面前朝他走来的人,此刻完全杀红了眼,那一张脸上全是纵横的血迹,靴子底一步一个血脚印,粘着地面扯出丝儿来。

“大人,走罢。”

徐正扉晃了晃手上三指粗的锁链,神色颇无奈,“这遭恐怕...难逃脱了。军督使不必管我,先去——”

他话音未落,一群人已经举着刀剑包围过来。

辰时,王氏携八千残兵急退,用锁链在徐正扉身上缠了三圈,裹在马背上,逃窜出盐镇,入恩邦境内。

戎叔晚以一人之力,诛杀近百,一路追击上去,却让恩邦接应一众,绊了马蹄,落了铁笼、绑了铁链,跟徐正扉一遭丢进恩邦牢里了。

戎叔晚眯眼盯着自个儿身上的三条锁链,再看徐正扉身上的那一条,冷笑道,“倒是看得起我。”

“谁敢小瞧军督使。”徐正扉神色复杂,“你分明有善后的本领,何苦追上来,这下倒好,你我成了狱友。”

“是我轻敌,方落入这般陷阱。”

“军督使不必谦虚,这决计不是因你轻敌。”徐正扉苦笑,“你一人屠戮他兵甲无数,仍能追击数十里,本有先机。然而,此地界陌生,且有恩邦先伏,难以预料,实在正常。只不过,扉未曾想到,军督使为救我而来,竟大义至此。”

戎叔晚嗤笑,“好歹你我相伴一场,大人又教我读书写字,我戎叔晚虽是个卑贱之人,却也识得衔环结草、有恩必报之礼。”

徐正扉看他,“你若说睚眦必报,那我是信的。”

“那大人便当我是——看不惯那王为河设宴害我,前来寻仇罢。”

徐正扉不语,怏怏靠着墙,似乎陷入了更多的思索。

夜里,戎叔晚抱胸靠在墙边,闭目休息,旁边的人翻来覆去、左右不适,那窸窣的动静惹得人耳朵烦闷。

“大人身上长虱子了吗?”戎叔晚仍闭着眼,“翻来覆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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