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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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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边境的山顶上, 有终年不化的雪。

金色的阳光照在漆黑山体上,白雪下的森林复活,一片新绿,淌下来的风都透着暖意。

系统去办完退休手续, 扛着行李回家, 路过窗外, 看见这两个人还没醒。

也不去楼上睡, 就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里。

明亮阳光被窗帘遮去大半,屋子里昏暗安静, 沙发容下两个人还有宽裕, 堆满了抱枕和柔软的厚毛毯,壁炉毕毕剥剥地烧。

院子里刚长出绿草, 树枝也抽了芽。

小白狼在草地里滚着撒欢,弄得一身泥水,乌鸦也不管,叼着保护绳,相当纵容地教着狼崽子爬树。

是个相当适合睡懒觉的天气。

什么也不做, 睡一整天, 在傍晚的时候醒过来, 懒洋洋弄点吃的,吹着风看看晚霞,半夜再来一顿热腾腾的火锅。

系统几乎没弄出什么动静,把扛回来的行李扔进仓库, 想过去给小白狼捣乱, 一回头就迎上漆黑的眼睛。

凌熵撑着手臂, 看清窗外的情形,朝它点点头, 又伏回祁纠怀里。

——回溯剧情、修掉bug以后,这个世界的安全等级其实已经提升到B。

被纠正的新故事里,最高塔的权力也不再那么集中,“乱流”在争取应有的权力,每个人都在找自己的位置,找到活下去最恰当的模式。

别墅被祁纠改装过,除非有带重武器的纠察队来不惜代价强攻,否则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真打起来,凭这个两个人的本事,想去哪都不用多费力气。

但警戒的习惯刻进本能,也不那么容易改掉。更何况祁纠还在休养期间,身体还要再调理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康复。

凌熵总有点过度警惕,好几宿都没怎么睡着觉,动不动就跑去房顶上放哨,看什么都可疑,路过的鸽子麻雀都像间|谍。

……

被向导捏了捏后颈的哨兵停下警戒,蜷回沙发,迎上琥珀色的暖芒。

祁纠醒过来,朝他笑了笑。

凌熵往他怀里拱,低声解释:“……就是看看。”

“没事。”祁纠摸摸他的背,“不会有危险了。”

凌熵点了点头,盯着祁纠的黑眼睛却不放松,一只手握着祁纠的手腕,另一只手拢住瘦削的肩背,力道谨慎得像是捧住一场梦。

紧了怕会勒得四分五裂,从甜梦里猝然惊醒,松了又怕化成云烟。

凌熵看了他一阵,才把脸埋有心跳声的温暖颈窝,闭上眼睛,贴着规律安稳的搏动。

……在别墅养伤这段时间,并不能算得上是一帆风顺。

祁纠的状况急转直下过几次,在彻底放松精神后,沉积的旧伤彻底反扑,有过不止一次凶险到极点的情形。

“会说话的钢笔说。”凌熵握住骨节分明的手腕,“有很多次,申诉是你自己拦下的。”

祁纠带着他做的那些梦——有很多次,他在“塔”的精心策划下,被植入深彻难解的仇恨,这些仇恨又投射在剧情设定上。

这种情况,在那个“穿书局”里,祁纠只要申诉再退出世界,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对祁纠来说,这些只是任务,可以完成,也可以完不成。但如果留下来,就要面临危险。

留下来,想办法带他走,剧情留下的伤痛就会刻在意识里。

对向导来说,精神图景受到的损伤,远比身体受的伤更严峻。

祁纠的身体从那场绝命危机里抢出来,回家的路上还清醒,分辨方向、探查危机,一路引着他们冲出了“塔”最引以为傲的层层布防。

等回到家,祁纠说要休息一下,冲个热水澡,暖和暖和身体。

他察觉到不对,撞开门冲进去的时候,热腾腾的水汽里,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没了意识,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

系统回去办退休手续,看着根本没被递到总部的城摞申诉,气得回来就变成吊瓶,借着输液的机会,扎了昏迷不醒的固执家伙好几十下。

“是我的疏忽。”祁纠说反省就反省,“当时觉得累,就该找你抱着我洗。”

“……”凌熵咬了咬牙,尽力忽略掉这种叫人遐想连篇的言论:“我是说……申诉。”

祁纠原本有机会放弃那些世界,精神图景留下的暗伤,少说也要休养一两年才能康复。

祁纠笑了笑,并不否认:“想多见见你。”

凌熵离得太近,被有点沙哑的温柔嗓音突袭,身上微僵,把发热的耳朵也埋进毯子。

……他知道这个人又不说实话。

能一次又一次地扛过最高塔的改造,没有彻底变成失控的杀人机器,不是凭他的什么本事。

是因为永远有人来接他,在那些混乱的、把他推向深渊的噩梦里,那只手永远会找到他,摸摸他的脑袋,捏捏他的耳朵,牵着他回家。

“要是我变成杀人机器。”凌熵低声问,“哥哥,你还要我吗?”

“要。”祁纠点了点头,“把你带回家,养起来。”

凌熵握着他的手,垂着视线,擡了擡嘴角:“我可能……会乱咬人。”

祁纠隔着毯子,捏捏他的后颈:“现在就不乱咬人了?”

窗帘没拉严实,系统还在窗户上粘着,都不太合适掀开毯子,从沙发里站起来换衣服。

凌熵:“……”

趴窗户的系统:“……”

眼看聊天的内容要转向马赛克,系统一溜烟跑没了影,一不小心把刚爬到树梢的小白狼撞下来,被追着跑了大半个院子。

满脸通红的哨兵一动不动,比之前更不肯从毯子里出来。听见没安好心的轻笑声,气得磨牙,又不好意思再咬怀里抱着的胳膊。

“好了,好了。”祁纠压住笑,稍微调整了下身体,“逗你的,别生气……来。”

凌熵从来都抵抗不了这个字。

也说不清道理,大概也不能算他不争气——怎么可能有人顶得住,拢在颈后的手温柔从容,稍微顺着那个力道挪一挪,就能掉进暖洋洋的琥珀海。

沉默的哨兵伸出胳膊,捧住自己的向导,亲吻每一寸能触碰的地方。

从眉宇到嘴唇,到清癯得分明的喉结肩肋,肋间的心脏跳动清晰分明,那些旧伤在慢慢康复。

大概还要一年,或者两年,取决于伤员的配合程度——到了今天,这终于不再是个叫人头疼的问题。

因为他们很安全。

很安全,不再有什么急着要做的事。

他们在这里休假,等祁纠把身体彻底养好,或许可以去打猎,去外面走一走,看看新世界。

祁纠说的“来”没什么明确的用意,通常不是让狼崽子乱亲,但这样的感觉也不错,太阳落在地板上的光影很漂亮,他们可以趁机吃一颗水果糖。

“在‘塔’里,我做过一场梦,梦见我真的成了他们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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