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寒潭噬心（1 / 2）
＞柳逸尘的玉笛却突然指向楚墨尘：“把混沌珠交出来！”
＞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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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逸尘的声音，如同淬了剧毒的冰棱，狠狠凿穿了苏瑶最后一丝侥幸。
“把混沌珠，交出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砸在死寂的寒潭边，也砸在苏瑶骤然停止跳动的心上。她扶着楚墨尘冰冷手臂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自己的掌心，浑身血液在柳逸尘那彻底剥去伪装的、漠然到令人心胆俱裂的眼神注视下，瞬间冻结成冰。
“你……”苏瑶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鬼手死死扼住，声音干涩撕裂，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柳逸尘……你……” 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到极致的脸，那曾经温润如春风的谦谦君子，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死寂和赤裸裸的贪婪。巨大的背叛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几乎窒息。血魔殿主的嘶吼、战友的鲜血、并肩作战的信任……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冰冷的眼神下，碎裂成最尖利的冰渣，狠狠刺入她的灵魂。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柳逸尘薄薄的唇边溢出，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他向前又逼近一步，墨绿色潭水幽暗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深刻的阴影，那张俊朗的面容此刻宛如玉石雕成的鬼魅。“苏姑娘聪慧，何必明知故问？”他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贪婪地舔舐着苏瑶紧握混沌珠的手，“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它。”
他的视线扫过苏瑶怀中气息奄奄、面如金纸的楚墨尘，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方才的“关切”与“焦急”，只有一种看待即将报废棋子的冷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楚兄的伤，噬魂魔气深入心脉肺腑，早已与生机纠缠盘结。那‘清心涤厄丹’……”他嘴角的弧度带着残忍的讥诮，“不过是我药庐里寻常的清心丸罢了。它唯一的作用，是短暂麻痹痛觉，让你误以为有效，好更快地把你们引到这‘葬魂潭’边。至于这潭水……”他瞥了一眼那散发着刺骨寒气的墨绿深潭，“至阴至寒是真，但绝非滋养灵气。它是上古一处阴脉淤结所在，潭底沉积着万千生灵陨落后的怨煞秽气，活物触之，生机立时被污秽侵蚀，加速衰亡。楚兄若真被浸入此水，只会死得更快，更痛苦。”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苏瑶的心窝！她娇躯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比楚墨尘更甚！原来……原来那救命的丹药是假的！那所谓的疗伤宝地，竟是绝命坟场！而她，亲手给楚墨尘喂下了催命的毒药！是她亲手将他扶到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边缘！
“不……不可能……” 苏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痛苦和悔恨瞬间撕裂了她，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你……你为何……” 她看着柳逸尘，这个曾经被她和楚墨尘视为生死之交、并肩诛魔的侠义之士，巨大的荒谬感和彻骨的寒意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为何？”柳逸尘轻轻重复，像是在品味一个有趣的问题。他眼中的漠然终于被一种深沉的、近乎狂热的执念点燃。“为了力量！为了掌控一切的力量！”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癫狂，“为了这混沌珠中，足以改天换地、重定乾坤的无上伟力！”
他猛地抬手，指向那依旧被苏瑶死死攥在掌心、散发着微弱却纯净光晕的混沌珠，指尖竟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你们可知它的真正来历？它根本不是什么天地奇珍！它是上古混沌初开时，鸿蒙未分之际，天地本源意志凝结的核心碎片！是这方世界真正的心脏！蕴藏着造化与毁灭的终极法则！”他眼中的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血魔殿主那个蠢货，只知吞噬魂魄修炼邪功，他懂什么？他连触碰这混沌珠真正门径的资格都没有！他以为他的噬魂魔功能撼动天地本源？笑话！他不过是给我铺路的一颗棋子！我借他之手，消耗你们，逼出混沌珠真正的本源清光！”
柳逸尘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如同穿透了层层迷雾，直抵苏瑶灵魂深处。“而你，苏瑶！你以为你是什么天命之女？你不过是个意外得到混沌珠认可的幸运儿！一个卑微的容器！一个暂时保管这无上权柄的看门人！”他的语气充满了刻骨的鄙夷和不甘，“它在你手中，明珠蒙尘！你只会用它来疗伤，来防御，来驱散那些不入流的魔气！你根本不懂如何激发它真正的威能！这开天辟地的力量，在你手里，就是暴殄天物！”
他向前一步，气势陡然攀升，一股与之前浩然正气截然不同的、阴冷幽深却又磅礴浩瀚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缓缓苏醒，从他体内弥漫开来！这股气息充满了古老与腐朽的味道，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漠然，瞬间压过了寒潭本身的阴寒，让整个山谷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凝滞！苏瑶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山峦压住，连催动混沌珠的光芒都变得无比艰涩！
“把它给我！”柳逸尘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刮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命令，冰冷的目光死死锁住苏瑶，“只有我！只有深谙上古遗脉传承、洞悉天地法则的我，才配拥有它！才配掌握这开天辟地的权柄！将它交给我，是它最好的归宿！也是你们……”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昏迷的楚墨尘，“唯一的生路。否则，这葬魂潭，就是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的埋骨之地！”
轰！
柳逸尘话音落下的刹那，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降临！
那不再是之前并肩作战时温润如玉的君子气度，也不是面对血魔殿主时展露的锋锐剑意。这股气息古老、阴冷、深邃，带着一种源自洪荒、漠视一切的至高意志！它甫一出现，便蛮横地撕裂了寒潭上空本就稀薄的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碎裂声。墨绿色的潭水在这威压下竟不再平静，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咕嘟咕嘟地翻涌出漆黑如墨、散发着浓烈腐朽腥臭的水泡，仿佛潭底沉积了万载的污秽被彻底惊醒！
“唔！”苏瑶如遭重锤猛击，闷哼一声，娇躯剧烈一晃，胸口气血翻腾逆冲，喉头一甜，一丝猩红瞬间溢出嘴角。她感觉自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被这股恐怖的气息死死摁住，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如同吸入滚烫的沙砾，灼痛难忍。更让她心胆俱裂的是，她一直紧握混沌珠、试图催动其力量护住自己和楚墨尘的左手，此刻竟重逾千钧！掌心那温顺流转的清光，在柳逸尘这股古老阴寒的威压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明灭，仿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这……这是什么力量？！”苏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绝非正道玄功！甚至比血魔殿主的噬魂魔功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法则气息！柳逸尘……他到底是谁？！
“看到了吗？”柳逸尘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冰冷中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漠然，“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属于上古遗脉，执掌天地法则的力量！你那点微末道行，在这股力量面前，连尘埃都不如！”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苏瑶紧握混沌珠的手。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吸力骤然生成！
嗡！
苏瑶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猛地攫住了她的左手腕！那力量冰冷刺骨，仿佛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混沌珠在她掌心发出尖锐的嗡鸣，清光暴涨，本能地抵抗着这外来的掠夺。光与暗，生与灭，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磅礴的力量在她小小的掌心处激烈碰撞！璀璨的清光与柳逸尘掌心散发出的幽暗深邃的吞噬之力疯狂绞杀，爆发出刺目的能量乱流！
“呃啊——！”苏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她的左手腕处，皮肤在巨大的撕扯力和能量冲击下，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而下，染红了混沌珠纯净的光晕！那剧烈的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撕裂，更仿佛灵魂都要被强行剥离！混沌珠是她性命交修的本命至宝，此刻被外力强行掠夺，那种本源被撕扯的痛苦，直抵灵魂深处！
“瑶……儿……”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呻吟，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摇曳，在苏瑶耳边响起。
是楚墨尘！
在这生死关头，在灵魂被魔气侵蚀、濒临崩溃的极限痛苦中，楚墨尘竟然被那剧烈的灵魂撕扯感和苏瑶痛苦的嘶鸣强行唤醒了一丝残存的意识！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颠倒、布满诡异的血色与黑斑，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扭曲的青色身影，如同狰狞的鬼魅，正用可怕的力量撕扯着苏瑶的手！他看到了苏瑶痛苦扭曲的脸，看到了她染血的手腕！
“放……开……她……” 楚墨尘的嘴唇翕动着，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残存的生命力，微弱得如同蚊蚋。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暴怒，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冲破魔气侵蚀的冰封，轰然爆发！那是对挚爱被伤害的本能狂怒！这股暴怒，竟奇迹般地暂时压下了噬魂魔气带来的无边剧痛和虚弱，如同回光返照般，赋予了他身体最后一丝力量！
“吼——！”一声完全不似人声、饱含着无尽痛苦与滔天怒火的嘶吼，猛地从楚墨尘喉咙深处炸开！他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身体竟猛地从冰冷的岩石上弹起！完全不顾自身濒临崩溃的经脉和脏腑，右手五指成爪，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凝聚起体内最后残存的、被魔气染成暗红色的微薄真气，如同燃烧生命的最后一击，狠狠抓向柳逸尘伸出的那只手腕！
这一抓，快！狠！绝！带着楚墨尘对苏瑶深入骨髓的守护执念，带着他对背叛者刻骨的仇恨，更带着他燃烧生命本源换来的刹那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