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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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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走?进帐篷的那一刹,崔莹忽然感到胸口一窒,前所未有的凌厉杀意扑面而来。

崔莹掌心下意识地燃起了重火,却感到那抹危机骤然消失——重火处在柔和的空气中,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也许,刚才是她?半夜进来,才让连淮产生了防御。

崔莹于是将火收起,擡眸去?看帐中那人?。

笛声骤停。

“崔姑娘。”

连淮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昏黑的夜晚,夜明珠泛出朦胧的光芒,照进他清冷澄澈的眼眸中。

崔莹觉得他此刻和?往日相比不太一样,但具体如何,却又说不上来。也许是夜晚本就会让人?变化,那种寂静和?寒凉,能映射出一个人?平日里看不到的一面。

“这么晚了,姑娘过来做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温雅礼貌,令人?心安。

“我倒想问,这么晚了,怎么你还在吹笛?”崔莹已有些困倦了,加上心中烦闷,说话的语气就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嗔怪,“你分?明知道,以我的修为是没法设结界隔绝引风瑶笛的声音的。”

连淮没有立刻说话。他的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幽深,让她?片刻之间竟有些看不懂。

“姑娘深夜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一件事吗?”

崔莹总觉得他此刻对?她?的态度有点微妙。连淮向来是云淡风轻的,很少有如此情绪外显的时刻,目光中的情绪复杂浓郁得让她?几乎移不开视线,她?像是要被?他的眼眸吸进去?一样……而这些情绪都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来的吗?

“你该不会以为……”崔莹眼见到他对?自己如此反应,又联想到江湖上的种种传言,脑海中荒唐的念头让她?又惊又怒,“我是来自荐枕席的吧?”

她?气的一串火烧了过去?。

连淮闻言一怔,手中的玉笛一时间没拿稳,竟滑落下来。

他眼见着重火烧近,没有反击,更没有防护,在危急关头的反应,也许是他无法控制的——他散开了在掌心聚起的灵力,只是伸手一挡。

重火烧破了他的衣袖,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你干什么?”崔莹收了火,有些错愕地望着他。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到连淮竟躲不开。

“有点心事,没反应过来。”连淮道,“姑娘误会了,我绝没有那样想。”

“什么心事这么严重?”崔莹走?到他身边,半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视一瞬后,随即去?拾掉落在地上的玉笛——

然而拿到一半,玉笛却悬空停住了。

连淮握住了玉笛的另一端。

“做什么?”他凝视着她?,目光温雅清朗却带着说不出的凌厉。

他分?明也没说什么,但她?已然习惯了他平时的温柔宠爱,眼下这话听在她?耳中便?显得有些凶,不由地气恼又有点委屈。

“你扰人?清梦,我没收罪魁祸首还不行吗?”

夜明珠朦胧的光芒抚过她?的脸庞,映着她?迷离又清澈的睡眼,显出几分?赌气的水泽。

连淮凝视着她?,眼眸中倒映出她?的身影。

她?拢着白日里那件红色外衣,将领口松散地竖起,藏住了半张脸,在夜幕中更显得朦胧、慵懒而娇美。她?睡眼惺忪,似乎很无害,就像一个被?扰了清梦的十七岁少女那样,天真又怒气冲冲地来指责他。

这是她?极为少见的,展露出寻常人?家少女般鲜活神态的时刻。

他想,他该多么残忍才会对?崔莹动手。

她?分?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被?命运公?正对?待的人?……而他分?明连爱护她?都来不及。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崔莹瞪他一眼,那由于夜半的情绪浮动而与白日不同的自然娇态显得更加动情勾人?,却又天真不自知。

连淮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心跳没由来得加快,不再敢看她?。

他想他此刻应该动手了,可是……

二人?就这样共执玉笛,静静听着夜晚的风声,就像在雪地里被?发带将手腕缠在一处时那样。

——可是他却再没有办法顾及那些,哪怕明白所有的道理。

因为在他面前的不是一颗扰动天下的辰星,不是一颗用来安定天下的棋子,不是后世史书上记载的为解救苍生而被?处死的一个简单名?字。

她?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原本可以活得如春花般灿烂的少女,在秋日漫步叶落的湖畔,在夏日的阵雨中感到生命的多变与欢欣。

在这相持短短的瞬间,连淮脑海中闪过很多的片段。以往那些在他看来最?重要的事情变成回忆时忽然闪现?得如此短暂,让他都诧异原来它们?竟也可以在某个时刻变得没那么重要。

九州,苍生,皇室,家族,妹妹……每一样都是如此重要的庞然大物,然而在他的一生已然划定尽头的时候,却戛然而止,变成了有限回忆中的一个部分?,哪一样都不会陪伴着他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回忆中可以分?辨的碎片是冬日落雪时屋里响起的壁炉声,是儿?时在古书上见到,却没有机会一探究竟的灵蛇岛,是他与她?鸳鸯楼上下棋时那种纯粹的沉浸。

这一生属于他的时间很少,他注定只有在临终的时候才有机会想起那些,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清楚地知道,哪怕再来一次,也会走?上同样的结局。

无怨无悔。

只是这一刻,此生中仅有的一次……

连淮修长的手指松开了玉笛,任由她?抽走?,心中也像被?抽空了,只留下空无一物的干净。

那一曲笛子是再也没有机会吹尽了。

既然吹不尽,之后的事情,也就冰散瓦消。

无形的命运就此定格,同时留给他沉重和?轻松。

也许在他看到她?挑帘进来时就已注定。他劝服自己需要苦苦半天,可这一切的崩塌,只在见到她?的这一眼,就足够了。

他现?在已分?不清楚,他放弃杀她?,是终究认为因大义而伤害无辜个体有违原则,还是仅仅因为那个人?是崔莹。

崔莹成功抽走?了笛子,心中没由来得有些欢喜,随即又千年难见地生了一分?怅然。

连淮不在了,这世上就少了一个兼爱天下,顺带也兼爱了她?的傻子。

“你有什么心事呢?”于是,她?千载难逢地好脾气了一次,重新问道。

今晚是他最?后一次有机会说出来了,她?就比平时稍宽容些。

“很多。”连淮淡然地笑着,他站起身从旁边拿过来了一个小炉,把炉温调高了些,推到崔莹边上。

崔莹于是蹭近炉温,顺势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但我怕你不爱听。”他声音温柔。

“那还是别说了。”崔莹道。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连淮是怎么关怀他妹妹的,这会让她?气得想杀人?。

“你呢?”连淮闻言淡淡一笑,在炉火暖光的照映下,侧过脸看向她?,“我吹得是安眠曲,姑娘怎么会反而睡不着?”

“你管我,难道就许你有心事,不许我有心事吗?”

“你有什么心事?”

“我的心上人?被?你妹妹抢走?了,这还不够吗?”崔莹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总之她?是不可能让他知道自己在想他的。

虽然想的也是到哪里给他造坟。

连淮垂眸,片刻后才道,声音轻了几分?,有些低哑:“姑娘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什么?”崔莹一怔。她?对?自己找的借口不上心,甚至一下子没意识到他说的是谁。

“云少川此人?本心不坏,只是称意时,傲世天下,偏爱别人?的迎合和?依附,落魄时,软弱偏执,需要有人?为他撑起前路。且他重自尊,不可强取。所以……”

崔莹听到这段精彩绝伦的点评,简直拍手称快。不知是哪里来的孽缘,她?和?连淮虽然敌对?,却总能聊到一起。

“所以,姑娘若想与他重续前缘,或许可以改变一下对?待他的方式……”

崔莹看着连淮,脑海中顿时有些空白。

他是在教她?如何与云少川在一起?只因他信了那句借口,想帮她?与她?所爱的人?在一起?

“那你妹妹呢?”

“若有人?管束云公?子,他未尝不会是个好夫君,只是芊芊驾驭不住这样的人?。”

“何止驾驭不住。”崔莹转过视线,忍不住道。她?现?在越发怀疑连芊芊的眼睛有问题。

要是她?从小有连淮做哥哥,别说是云少川了,天底下几乎没有几个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连淮听到她?如此带情绪的一句话,以为她?为云少川吃醋,心中竟有种莫名?的滋味,但随即被?压了下去?。

“你的心事中,就没有我能听的吗?”崔莹随即问道,她?并不是很想在与他最?后的时刻说起云少川。

“这我也说不准。”连淮笑道。

“那就说你最?大的心事。”

“九州平安,人?们?饭可饱腹,衣可避寒,病者得医,冤屈得诉,困苦得依,异者不受排挤,善者善有好报,有志者事竟成。”

“真是无聊。”崔莹评价道,“那你此生不会快乐了。仅仅是一句有志者事竟成,就难如上青天。”

虽说修者以强为尊,社?会风气已然比远古时期没有武力说话时好了不少,但这世道的黑暗依旧有目共睹。

“所以连家资助了鹿苑书院重建。”连淮道,与她?说话时心中竟莫名?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仿佛知道她?能理解。

“我听说过。”鹿苑书院是九州最?公?平的地方。崔莹想起在儿?时她?曾以进入鹿苑书院为目标,只是后来紫金阁的袭击让一切都翻天覆地了。

“这书院里有教人?下棋的吗?”她?忽然想起问道。

连淮微微一怔。

“没有专门的课教这个。”他见到她?显得有些失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姑娘若想下棋,我倒可以陪你。”

“那就下之前没下完的那盘吧。”崔莹一拂衣袖,在地上烫出棋盘格的痕迹,同时将之前已走?的棋子也顺带画了上去?。

“我走?这里。”她?想也不想的就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连淮一看便?知,她?早就深思?熟虑想好了这步棋,否则做不到如此精妙,让人?拍案叫绝。看来收到信之后,她?不是不加理会,而是一直在想下一步。

崔莹见他眼眸中含笑,在炉火温暖的映照下更显得璀璨动人?,脸上莫名?有些热。

“怎么不看棋盘?”

连淮顺从地垂眸看向棋盘,却道:“棋盘已在我心里了。”

昏黄的暖光之下,两人?相对?无言,就这样下起了棋。

此局已然走?到了白刃相接的后半场,每走?一步都需思?虑半天,少则一漏沙的功夫,多则一两个时辰。

因此,这一下就从二更到三更,三更到五更,从最?深暗最?寒寂的夜到天泛青白,到东方既亮,到满目朝霞。

太阳在山崖外逐渐露出身形,帐内的空气变得越发温暖。

连淮腰间的传音石亮了起来,他索性也不遮掩,当?着崔莹的面将那传音石拿起放到一旁。

不过一会儿?,崔莹身上的传音石也亮起,她?索性将之也扔到了旁边,与连淮传音石并排搁置在一起。

二人?继续相对?下棋,任由那些传音石在旁边闪烁不停,亮个没完,却全然不做理会。

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从前本就多少明白,现?在心里则越发敞亮,那传音石里的谋划直至此刻已彻底成为了他们?之间公?开的秘密。

日头渐高,朔风刮起。

这风忽然以膨胀般的速度变得狂暴,将树叶吹得呜呼哀嚎,三人?合抱的粗大的树干竟当?空折断。仅是片刻之间,山谷里回荡的风声就疯狂恐怖到让人?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

帐篷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终于支撑不住被?掀翻,眨眼之间就在洪流般的风浪中升至半空,成为远处缩小不见的黑点。

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崔莹与连淮脸上,吹动起他们?的乌发。汹涌的旋风顷刻间将账中的一切都扫荡干净,暖炉,草席,夜明珠瞬息间就都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

二人?的视野变得开阔而清净,什么都被?风吹走?了,只剩下对?方的身影,和?地上火烙的棋盘。

还剩最?后几步。

太阳在山崖上越升越高,远处的响动声也越发明显,时间在他们?之间静止,却在外界紧锣密鼓地流逝。

……

被?风吹走?的传音石在山坡的角落里亮得滚烫。

汐日谷的方向出现?了一群黑影,慢慢接近,显出人?形,甚至面容。

无字峰后的云端也忽有一群修士御剑而来,踏破风浪,在他们?身后落下,形成守阵。

然而崔莹与连淮二人?依旧端坐在那处大崖石旁,对?此恍若未觉。

最?后一子落下。

二人?不约而同地相对?站了起来,衣袍瞬间在狂风中猎猎鼓动,灵逸飘荡,像迎着朝阳而生的流云。

没了他们?的灵气守护,地上的棋盘眨眼之间就被?风沙淹没,吹平,干净得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剩下。

在大风之中,他们?相视而立,从彼此的目光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恍然间有一瞬的安宁。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属于修仙者的凌厉战意。

“连家主。”崔莹笑道,“请吧。”

一道声音隔着很远响起却中气十足,字字清晰,半点也没有受到狂风影响。

“麒麟神君别来无恙,老夫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连淮擡目望去?见到山谷下穿着华袍的须眉老者,淡淡一笑。“原来老先生出关为的是今天。”那人?正是阮家家主阮遵严,年逾七旬,天下五位结丹期修士中最?为年长者。

话音刚落,连淮忽然抽出腰间长剑,不及回头,反手一挡,堪堪挡住了从他身后如鬼魅般袭来的重火。

“叮”的一声微响。

还没等?两者短兵相接,后面的火光便?扑面而来,一浪大过一浪,形成火圈,悠悠重叠,远远近近,宛如四面楚歌。

连淮回身时只见到崔莹冷艳的目光,火光占据了她?所有的瞳色。

“烦请家主前走?几步。”崔莹道。

剑光闪动,狂风之中,两种光影重叠在一起。

她?此刻的攻势与风阵相配合,火圈一环扣着一环,紧密得让人?无法喘息,一环环火圈越发越快,几乎重叠成了四面八方的扭曲圆柱,气势骇然凌厉,让人?除了避其锋芒以外,再无他法。

重火本就厉害,加上她?神识强大杀意果决,又有极烈的风阵辅佐,威力倍增,就算是凝元期修士一时之间也应对?不下。

重火幻境,一环十丈,眨眼之间,连淮在这快到让人?眼花缭乱的速攻之下已然退去?了百步之遥。

火浪忽然散开,从中间向外蔓延,膨胀的体积却让人?瞬间迷了眼。

只在这片刻之间,喊杀声已然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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