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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武侠 >伯爵小姐与女仆先生[西幻] > 刺杀

刺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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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刚踏进晚餐室、准备组织上菜的奥德茨太太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众人的神情也不像是能坐下来吃饭的样子,她干脆一挥手,让女仆把餐食端回了厨房。

“你们——”艾略特猛地站起来,忽地感觉头晕目眩,赶紧扶住桌边,“你们、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哈!如果我是那位女士的家人,我也会把他扎成刺猬!”埃斯蒙德看向低头不语的理查先生,鄙夷道,“死后动手真是便宜他,就应该让他活着感受千刀万剐的感觉!”

“不知廉耻……先祖都因你们的无耻行径蒙羞!”

连一向安静的斯通小姐都涨红了脸。但她显然不擅长骂人,嘴唇紧紧抿着,瞪了理查先生半天才憋出一句:“还有你,你也是……你们都该下地狱!”

“注意你的用词,小姐!”理查夫人坐不住了,起身为丈夫辩解,“那都是男爵阁下的提议,他都说了,霍尔丹还能拒绝吗?而且那姑娘就完全没错吗?好t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在半夜去那种地方,还会把这种事往外说……说不定这就是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勒索!”

似是找到了什么合理的理由,她面露了然:“对啊……事实就是这样!那个小贱|货可不就是拿了钱后就不闹了吗!”

“快闭上你的臭嘴吧!”埃斯蒙德实在受不了,也不再顾忌女士的面子,指着理查夫人的鼻子骂起来,“我就知道,能和那个畜生混在一起,你和你那没用的丈夫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哦……我向父神发誓,你这个出言不逊的异教徒一定会下地狱!”

“哈,随你怎么说。我是无神论者,你们的主跟我没有半铜币关系。倒是你,女士。要是用词不当会下地狱,你下辈子就要在炼狱之火里度过了!”

骂战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

理查夫人声音尖利,埃斯蒙德用词刁钻,一时间谁都无法阻止两人。

晚餐室内已经吵成一锅粥,贝拉却只觉得虚幻。

耳朵里好似生了一层膜,所有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好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紧紧盯着摆在桌正中的花瓶,声音和场景都开始扭曲。

“我不想放过他们……我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可是对不起……对不起贝拉……我真的好害怕…………”

谁在她耳边低语着,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

指尖深深嵌进皮肉,自虐般地划出数道红痕。

“贝拉……贝拉……我好痛……”

熟悉的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带着无法忽视的痛楚。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望着自己,手指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帮帮我……帮帮我……贝拉……”

花瓶碎了,化为一团红色的肉块。

浓稠的血液在白色的桌布铺展开,那样迅速,很快就把整张桌子染红了。

滴答、滴答、滴——

血滴坠落的声音与钟摆的声音重合。

贝拉顺着声音擡起头,再次看到了那道左右摇摆的身影。

与梦境不同,这次她看清了“钟摆”的模样

「全知的父神,博爱的圣母,沉寂的英灵,我们来到您身边,请求您的庇佑……」

低沉的祈祷声在耳边响起,就像小时候听到的那样……

“……求您善待心灵纯洁之人,求您保护心怀正直之人……”

嗓音低哑的男人蜷缩在黑暗里,强压着悲伤,无数次在焦土中祈祷。

“……您是黑暗中的明灯,为我指明方向,为我驱散恐惧……”

女人睁开眼,两行血泪向下滑落。

“贝拉,请原谅我。”她说,“我希望我能像你一样……可我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因为我从未责怪过你……”

“有罪的人从来不是你……该死的人从来不是你……”

“女教师”的双唇无声开合着,说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语,手却伸向摆在正前方的餐刀。

理查夫人在谩骂中失去理智,愤怒让她将矛头指向无辜的斯通小姐。

这触及了埃斯蒙德的逆鳞。青年不再多说什么,怒气冲冲地走到桌子的另一边,那可怕的表情吓得理查夫人都忘记下一句该说什么。

好在还有艾略特挡在两人间,这才没让冲突进一步升级。

理查先生看着自己的妻子受到威胁,开始尝试着站起来。

“多弗爵士,请、请您放手……”他象征性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却没能挣脱按在肩膀上的手,只能擡头愤愤瞪向手的主人,“我不能让我的妻子受这样的侮辱!”

“您还没说到最关键的地方,那位女士后来去哪儿了?”她听到多弗爵士这样义正词严地问道,“她是否有未婚夫或是其他知情的亲人?”

“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我已经回罗兰了,后续都是福里斯特处理的!”

“这很关键,希望您能好好想想!”

看那节丑陋的脖子,就那样毫无防备地露出来了……

多好的时机啊,就好像是为她准备的……

“冷静点,埃斯蒙德!”

桌子的另一边,艾略特一边高声劝架一边死死抱住埃斯蒙德的腰,防止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推拉间,他无意中向桌对面扫了眼,瞳孔忽地放大。

“贝琳达,不要——”

“啊————!!”

一声高亢的惨叫让所有人停下动作,齐齐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理查先生歪坐在椅子上,正一脸惊恐地捂着侧颈。

鲜血从肥大的指间流出,顺着脖子染红了一片领口。

他现在全靠多弗爵士在后面扶着才没坐到地上。可见刚刚也是多弗爵士及时拉了理查先生一把,否则那脖子上的伤恐怕不会只流这点血。

而造成这一后果的凶器——一把染血的餐刀,竟然握在女教师贝琳达的手里。

女人并没有因被人发现而停下动作。

趁众人还在怔愣的空隙,手中的小刀再次果断地朝目标刺去。

“霍尔丹——”

“住手!!”

理查夫人的尖叫和布朗探长的怒喝交叠在一起。

贝拉完全无视这样的警告,刀刃再次逼近自己的目标——

“————唔!”

遵循主人巨大的力道,刀刃割破一人的手掌。

贝拉擡眼看清握住餐刀的多弗爵士,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就要立刻拔出。

但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布朗探长已经跑到近前,抓住她的手臂后立刻反扣到其身后,将人死死按在餐桌上。

可即使这样,贝拉挣扎的动作也没停止。如果不是跟在身后的小警员及时赶到,布朗探长还真不一定能独自按住她。

这女人的力气可真不小,尤其她今早才发过烧……

布朗探长想起小弗鲁门先生之前的警告,心说自己还真被对方那纤弱的外表骗了。

于是,在绑人的时候他没有留手,结结实实将女人的四肢都固定到椅子上,餐巾塞进她的嘴里,这才松了口气。

小弗鲁门先生最后一个走进晚餐室,视线在女教师那凌乱的发顶扫过,又看了眼跌坐在地的理查先生,最后落到多弗爵士的手掌上。

“您刚刚的表现很英勇。”小绅士的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的笑,转头对男仆下达命令,“波文,快帮多弗爵士处理一下伤口。”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艾略特已经绕过长桌来到另一边,却迟迟不敢靠近。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被餐巾堵住嘴、还在不停挣扎的心上人,不可置信地向后来者讨要一个答案。

“别急,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小弗鲁门先生摇了摇手指,示意众人冷静:“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向外通行的大路终于清理干净,大家不用担心被困在这里饿死啦。”

…………

才没人担心过这种事!

布朗探长在心里“呸”了声,却无奈跟着生硬补充道:“男管家雷纳德也醒了。我们……从他口中知道了一些事。”

他的视线越过愈加焦急的艾略特,反而落到斯通兄妹身上。

“爱德华·福里斯特确实在三年前去世了,男爵夫人和雷纳德都是证人。”他看着脸色瞬间转白的斯通兄妹,面带怜悯道,“他是个有勇气的年轻人。他发现希尔科罗男爵曾参与过吞并斯通家的财产,与他发生冲突,这才不幸出了意外……”

闻言,斯通小姐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晃了晃就要晕过去。

埃斯蒙德赶紧扶住妹妹,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爱德华是不一样的……他跟那个混蛋不一样……”

他用力闭上眼,偏头抱紧妹妹,旁人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喃喃。

“但还是……如果他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一时间,室内安静得可怕,只有斯通小姐的低泣声久久不绝。

“……也就是说,爱德华·福里斯特不可能是杀死希尔科罗男爵的凶手。”刚刚包扎完伤口的多弗爵士沉沉吐出一口气,“父神在上,总算没让最坏的事发生……”

“你怎么知道那是最坏的结果?”

小弗鲁门先生歪头看过去:“你在用谁的标准在衡量?”

多弗爵士被噎了下,继而紧皱起眉:“当然是道德和律法。世界上还有比子杀父更不堪而可悲的事吗?”

利昂哈特·弗鲁门定定看了他两秒,忽地笑了。

“你总是会说出最标准的答案,多弗爵士。”他耸了下肩,“但每个人的标准是不一样的,我对此持保留意见……”

他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一圈,最后举起手里的金属杖,直直指向其中一人。

“理查先生,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此时的理查夫人已经跑到丈夫身边,理查先生则是还没从t刚刚的冲击中缓过神,依然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你……我…………”突然被手杖指着,他又屈辱又气愤,难得没给未来的伯爵大人好脸色,用颤抖的声音吼道,“我、我差点被这个女人杀了!她究竟是什么疯子?你们不赶紧处理她还向我问什么狗屁问题?!”

他话音刚落,绑在椅子上的贝拉挣扎更甚,眼中的怒火让人毫不怀疑她确实是想致理查先生于死地。

理查夫人被那样的恨意惊了一跳,但对方现在已是待宰的羔羊,她也挺起脖子给丈夫助威:“就是!究竟是谁负责选的人,竟然给可怜的小薇薇安选了这样一个女杀手做家庭教师!”

“……是我。”

奥德茨太太从门后站出来,尽管还保持着仪态,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却有些抖:“是我的工作出了疏忽……我应该给切尔曼伯爵夫人写一封信,确认她的身份……”

“不,这不是您的错。或者说,即使你给伯爵夫人写了信,也只能得到‘贝琳达·帕斯特尔确实在伯爵府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家庭教师’这样的消息。”

金属手杖在地板上敲了两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小弗鲁门先生擡步走到女人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贝琳达·帕斯特尔’确实是伯爵小姐曾经的家庭教师。但我们面前的这位,并不是真正的帕斯特尔小姐。”

女人挣扎的动作霎时停止。与众人一样,带着惊诧望向金发的年轻人。

“一切要从十六年前说起……十六年前,有一个名叫弗朗西斯·派提特的罗兰传教士来到了南陆。”

“也许他是个虔诚的圣教教徒,愿望就是让吾主的圣音遍布世界;也许他本身就热爱冒险,所以才会成为一个传教士,借此周游世界……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有一颗善良豁达的心,就算面对的是信仰、语言都不相同的异族人,他也能与之处好关系。”

“正是因为他有这份善心,所以当马黎军队与当地部落发生冲突时,他作为翻译挺身而出,希望能调和双方的矛盾,至少不要发生流血事件……”

手掌下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

小弗鲁门眼眸微垂,看着那双颤动不止的眼睫,无情地说出结局。

“他太天真了。他不知道,当时的内阁已经将那个部落的地下财产视为囊中物。他们不需要什么调停者,恰恰相反,他们只需要一个开战的契机。”

在场的年轻人都似懂非懂地听着,只有多弗爵士脸色突变,猛地站起身:“你说的是——”

“帕亚纳什大屠杀——一切的导火索就是这个传教士的死。”小弗鲁门颇为讽刺地勾起唇角,“一把传统的帕亚纳什短刃插进了他的脖子,当场毙命。次日,马黎军队就以此为理由开了第一枪。”

“……你在暗示什么,弗鲁门阁下。”多弗爵士忽地打断他的话,神色也变得异常严肃,“你难道想说,杀了那个传教士的不是帕亚纳什人,而是我们马黎人吗?”

小弗鲁门擡了下眉:“按照那些老家伙的作风,没什么不可能的。”

多弗爵士:“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如果您没有证据,这样空口造谣,即使您身份贵重也是会被拘禁的!”

小弗鲁门先生没被威胁到,反而仰头笑了两声。

“还不明白吗?那场无耻刺杀的幸存者就在这里。”

不等其他人反驳,他一把抽出堵在女人口中的餐巾。

“她就是那个传教士的教女,也是目睹了亨利·福里斯特杀人的唯一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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