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讨口饭吃。”陈二颤声道，“我们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听说今天来了外乡人，看着是个有钱的主，就想来讨点吃的。”他呜呜哭道，“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屋里头还有小孩，我们大人不吃没关系，小孩快饿死了啊。”

“哦？只是要吃的？”阮卿撚起他的下巴，冷硬的目光仿佛能直直穿透到他大脑里。

“对……对，只是吃的。”

阮卿不耐多说，拇指一错。

令人下酸的声音响起，陈二啊啊几声，剧痛蔓延四肢，却说不出话，涎水徒劳地从口腔罗出来，是下巴脱臼了。

“啧啧，真凶。”裴一远凑上来欣赏两下，如是说道。

“还有更凶的，要看吗？”阮卿木着脸看他。

“倒是不用。”他讪笑一声。

外面有一点破晓光线，寅时。

城中除了他们至少还有两批明面上的利益共同体，除了寺庙中的人，他们所怀疑的城东是第二批。

不过问题有一，他们原本怀疑寺庙与城东是对立关系，但是陈二的话里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如果他是城东的势力，那寺庙和城东就是合作关系，或许一个削弱外人的防备心获取消息，一个出手获得利益。

但这都是猜测，一切结论还是要真正看到寺庙中的样子才知道了。

阮卿心下一动，正准备和裴一远说，就见他眼神熠熠，嘴角微挑。

也是，到底一个常年打仗的将军，怎么会这么点敏锐度都没有。

两人前脚出了门，后脚陈二眼神一变，先前害怕求饶的眼神全然变得阴郁，不多时，一个身影翻了进来，解开了他身上的麻绳之后，手上一动，“咔擦”声响，错位的下巴复了位。

陈二面色阴冷，适应了几下下巴，道：“妈的，那个娘皮子，下手真重，等下抓到她非得玩死她。”

“废话少说，走了。”

说完二人便离开了。

待二人身影渐消，转角处一高一矮两个人从暗处走出来。

裴一远面色铁青，堪堪被阮卿抓着手腕才遏了动作。

“生气就拨佛珠。”阮卿淡淡道，“五百两黄金。”

“……”

裴一远佩服。

紫叶菩提圆润的珠子一圈一圈的缠在他手腕上，他陡然发现，他的顽疾已经很久未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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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跟上他们离去的方向，一路向城东，远远能看见那边几处还算完好的屋子里暗暗的灯光。

城东的人。

那寺庙里的是什么人。

两人带着这个疑问重新返回城中，避开巡视人的眼目到后街，支起一线破旧的槛窗，只见里面林林排着不少人，多是一个老人或者一个女人带着小孩，没有什么青壮年男性的身影，恐怕寺庙这一块的所有青壮年都去守卫了。

但是为什么，要安排守卫？

坦白来说灾区确实不安分，但大家大多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且大家都是灾民，很少会出现拥有什么东西惹得一堆人蜂拥而上抢夺的场景。

城池中做守卫是为了守护，那他们这么多守卫是为了防备什么。

阮卿放下槛窗，面上不解。

“仇人。”裴一远道。

阮卿闻言望去，沉默骤发。

“试一试。”

“我回去，你躲着。”她道。

“行。”裴一远皱着眉，将一颗圆圆的小珠子放到她手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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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独自一人返回屋内，盖上裴一远的披风在垫料上睡下，她闭着眼，被剥夺了视线，听力就格外优越，几乎听见风的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人很多，接二连三的声音。

她眼睫微颤，隐约看见藏在暗处的裴一远的身影。

几个大汉忽然出现，他们猛然捂住阮卿的口鼻，她眼睛骤然瞪大。

裴一远见状就欲出，却见到阮卿手上摆手的动作。

不要。

阮卿眼帘渐渐松下，愈发笨重，状似身上的力气撑不起眼皮的动作，缓缓阖了眼。

“啐”

“这娘皮子看着有钱，油水肯定多。”陈二还记恨着他下巴的仇，怒骂几声，想上手，又忌惮着身边几个人还没发话。

“你说还有个男的，人呢。”

“谁知道。”陈二说，“见他们出去了，只剩这一个回来。”

“你看着他们出去的？”那人皱眉问。

“对啊。”

“那这人怎么回来看见你不见了，还能睡着。”

陡然，他们终于戳破了什么，寂静一片，阮卿无声地睁开眼，轻笑一声坐起来，三千发丝斜斜落在胸前，她活动了一下脖子，眼睛清亮温柔：“谁捂的布，那么脏，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