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2 / 2)
走了一段路,徐束要去男客的前厅,徐清淼和苏念要去后院的花厅,三人分开。
徐清淼和苏念二人本就不熟,还有前嫌,两人走一路没什么交谈,更不像密友那般手挽着手,中间几乎能再插进一个人来。
一些贵女知晓她二人的宿怨,有那想逢迎徐清淼的立刻对苏念不怀好意地揶揄,“苏娘子上次还穿着芳歇阁的衣裙,这次怎么没有?是穿不起了么?”
苏念侧首看着那人,浅笑道:“不比这位娘子劳心劳神地在吃穿用度上,我穷啊。”
苏念那日实在惊艳,就算这位贵女不想承认,她当时给在场的人留下很深刻印象。眼下她穿的这身衣裙,虽没有那般华丽张扬,但所有做工都在暗处使劲,尤其那裙摆的颜色,越在暗处,越似有流光闪动。
徐清淼闻声打量了苏念,她没说话。
那贵女不屑地瞥了一个眼风,“也是啊,你爹原就是一个荆州知州罢了,现在还没官职傍身呢,自然支撑不起芳歇阁的花销。”她又捂着嘴嘻嘻地笑,“莫不是上次你穿的那件,也是你全家咬紧牙关给你排场吧。”
本来徐清淼不予理会两人的纷争,但听到提及苏念的“爹”,那不该有的同情心又从心底升腾起来,“你懂什么,苏念穿的是芳歇阁的定衣,裁缝绣娘上门给量身定做,那衣料都不会在铺子中摆放。这一件衣裙造价恐怕比你身上穿的这件要高五六倍。”
那贵女哪料到芳歇阁里面的门门道道,她从前确实想要一件芳歇阁的衣裙,给家里闹了好久,自己又省吃俭用了半年,才添置了这么一件,她以为这样就有谈资了,谁料想不过是苏念的冰山一角。
她刚还说自己穷……
贵女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见徐清淼也不搭理她,便寻了个借口就这么灰头土脸地溜走了。
“我确实不懂。”苏念看着徐清淼笑着,“方才……谢谢了。”
“我也不全为你,你知道我爹爹……”徐清淼绷着一张脸,没继续说下去,心里又忍不住叹了一叹,苏念这用度明显在自己之上了,肯定不是靠她那个亲爹。
爹爹老说女孩儿要富养,看来没错的,苏念在亲爹那被亏待了,就只能靠男人。楚国公虽愿意在苏念身上花钱,可那个男人听说性格乖戾狠绝,肯定不是个知冷知暖的人。也是苦了苏念还要哄着他。
她转了话头,语气柔和不少,“好东西穿你身上,真是糟蹋,改明儿我带你去芳歇阁转转,让你都认认,别叫那些没眼的将你看轻了。”
“那多谢徐娘子。”苏念想因着徐束,她也不能和徐清淼交恶,两人维持和气,对她只有好处。
就在这时,有侯府的仆从上前,请苏念到禧安堂。两人分路而行,离开前徐清淼道:“一会儿你可以去花厅寻我。”
禧安堂是纪老太太的住处,不知叶鸣赫是不是在那等她了。
她随着仆从正走着,就听远处传来几个年轻姑娘嬉笑的声音,有人道:“我们可要恭喜沛娘子了呢,与国公爷的好事将近了吧。”
“可不是么?国公爷当初突然眼盲,说不想耽搁我,才去沛府退亲的。又知我伤心,他补偿了我好些东西,什么东海的珍珠、南海的珊瑚、关外的雪狐皮子,个个价值连城。足以见得,他对我用情至深啊!现在他眼睛恢复了,最近正在筹备公府的婚事呢……”
苏念听出了那是谁在说话,也听到她们在讨论,叶鸣赫和沛玉珊的婚事……
她顿住脚步。
沛玉珊被簇拥着前行,一眼就看见了苏念,和她身上穿的那件价值不菲的衣裙。
她挑眉冷笑,斜着一双美目看着苏念,“怎么?长随的姘头都能来才加侯府老太太的寿宴了?看你这一身行头,换相好了吧,一个下等奴仆可支应不起你这身花销。”
沛玉珊故意羞辱苏念,反正在场的人不会知道她苏念是国公爷的妾。
其余几人被沛玉珊的话,引到苏念的穿着上。
“呀,这不是鲛绡吗?”其中一人识货,忍不住惊呼。“鲛绡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舶来货,听说前阵芳歇阁不知使了多少路子,才弄来这么几匹。”
其余几个小娘子啧啧称奇,又不无羡慕苏念。
“所以说么,我们苏娘子肯定是傍上了那海外富商。”沛玉珊道。
“是啊……”苏念盯着沛玉珊的双眼,“不光傍上,还睡了呢,人长得英俊不说,身材也极好,床上功夫更没得挑剔。”
她手指圈着自己鬓间的发丝,侧首徐徐说着,那番害臊的话甚是无意地从她沾染着口脂的唇中吐出,勾着让人心痒的妩媚,眼角眉梢皆晕染着得意。
那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