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1 / 2）

八十八

随着苏念和卫慈成亲的日子逼近, 徐清焱是每日一小酌，变成顿顿都豪饮，后来干脆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可惜他的子晦兄不饮酒, 一个人是越喝越惆怅。

那两人成亲的当日, 他被邀请参加喜宴，他一点儿都不想去, 便差宁元去知会了一声。

徐清焱负手站在廊下遥望着花田巷的方向。

这会儿该拜堂了吧。

……

要闹新房了吧。

……

现下，应该新郎陪宴, 新娘在新房里正等着呢吧。

他一动不动的，随着时间流逝, 忍不住猜测那对儿新郎和新娘在干些什么。

天色再黑一点, 两人就要洞房花烛了。

虽然苏念和卫慈本就住在一起，兴许两人早发生了什么，但洞房的意义和这个完全不同。

不行，他妈的，忍不了。

徐清焱随意抹了一把脸，也不知是汗还是泪，他让自己打起精神, 就一头冲进了叶鸣赫的屋子。

此时叶鸣赫一身玄色劲装, 脖颈上挂着一方黑色蒙面巾，正给自己绑着臂缚。

徐清焱冷不丁地闯入，两人皆是一愣。

“你要干什么？”徐清焱见叶鸣赫穿成这样，惊异地问道。

“抢亲。”叶鸣赫臂缚绑好，将蒙面巾罩在自己脸上，好不避讳地回答。

徐清焱从怔愣中回过神, 又感动得无以复加，他上前重重地拍了拍叶鸣赫的肩, “好兄弟，我知道我要开口你一定会帮我，但没想到我还没开口你就替我想到了。行，咱俩一起合作，我去前堂闹，拖着那些人，你趁机把苏念带走，然后我们在……”

“箭阳亭。”叶鸣赫道。

“对，箭阳亭汇合！”

徐清焱心道，看来他的子晦兄一早就准备好了，他嘱咐完，也急匆匆地去准备。

……

红烛晃动，照得一室融暖，香炉里一缕青烟缓缓浮动，香甜的气息给浮金艳红的婚房又添了一层缱绻和温柔。

目及之处，都是叶鸣赫五年来梦寐以求的，还有那端坐在床榻上盖着盖头、一身红装的新娘。

“阿慈？”

盖头下的新娘大约听到了沉缓的脚步声，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叶鸣赫沉默着走近，擡指挑起那红艳却无比刺目的盖头。

红妆下的她，是从未有的美艳，缓慢擡眸时，双瞳除了碎星般的亮光还有藏也藏不住的喜悦。

他无数次梦见过她披上嫁衣的模样，但梦醒后那种失落和绝望都没有这一次来得真实。

微弯的唇角立刻坠下，漂亮的眼睛里瞬间被冷漠侵占。

只因为，他不是她等来的新郎。

叶鸣赫与苏念眼神交汇了一t瞬，便不自知地挪开了，他没办法接受苏念在看到是他时，那迅速变化的神情。

一丝一毫，都昭示着她对自己的不欢迎。

叶鸣赫不知怎么开口。

沉默中，却是苏念先低低叹了一声，继而起身走到桌子旁，斟了一杯酒。

酒杯递到叶鸣赫眼前，柔声道：“喝了这杯喜酒，你就走吧。”

叶鸣赫的手指骤然攥紧，眼神从这杯喜酒划向苏念娇艳妩媚的脸庞。

五年后的不期而遇，这还是苏念对他言语最温柔的一次，可却是劝他喝下她与别的男人的喜酒。

又讽刺。

又残忍。

他的掌心又开始反射性地抽疼，胸腔似有什么炸开，那尖锐又熟悉的疼痛从破碎的心口里呼啸着淌出，逐渐席卷着他的全身。

见叶鸣赫不接，苏念举着酒盏缓慢凑到他的唇边，手腕翻转，喜酒从酒盏中流下，顺着叶鸣赫绷紧的唇角倾泻在他的衣襟上。

他绝望地垂眸凝视着她，任由她这般折辱自己。

酒盏空了，苏念轻轻笑了笑，“看来给国公爷喝这喜酒，一杯不够。”

她转身又倒了一杯，可这次她没递给叶鸣赫，而是迎着他的目光，自己将那杯饮下。

她抿唇笑着，朝他走近，双手贴在他胸膛，又划向他的脖颈将他勾住，扬起脸看着他的唇。

叶鸣赫像中了蛊，在苏念想要亲吻的暗示下，他狠狠圈着她的腰，发了疯般地回应她。

唇齿之间忽然涌进一股冰凉的液体，叶鸣赫倏然睁开眼，他握着苏念的双肩，想把她推开，可苏念却似觉察，手上紧紧地夹着他的脸颊，继续口渡。

似曾相识的场景，叶鸣赫体会到了那份他曾经给她的绝望，他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再次任由苏念将一杯喜酒以这样的方氏让他喝掉。

他只肖再用些力气，就可以推开她，但他没有。

喉间滚动，她给多少，他就喝下多少。

两人的唇分开，苏念依旧捧着他的脸，低低的笑：“怕什么叶鸣赫，不过是一杯喜酒而已，又不是毒酒，不会伤身，更不会杀人。”

带着酒香的气息，裹挟着“杀人”二字，让叶鸣赫无力招架，他想打翻她的喜酒，想砸烂新房中的一应物什，想扯掉她的嫁衣，抹花她的红妆。

想告诉他，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可在回忆起他曾给她口渡汤药，要杀掉他们的孩子时，这一切想法、所有的怒火都随之没了。

“苏念……”他喉间干涩带着暗哑，“你不能嫁给卫慈。”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文书，“你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