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终章】（1 / 2）
一零七【终章】
卫慈想到身为医者的母亲, 她善良，会无差别地对待鲜卑人和汉人，可换来的是什么？是叶炀弃她于不顾, 转身同一个汉人贵族女子成婚。
他想到小时候的自己, 彼时即便在边境，人们对混族儿的容忍度还很低, 他和母亲受尽白眼和嘲讽，不乏那些母亲曾施以援手救助过的人。
他又想到苏念, 她同母亲一样善良，可是最终却委身于用强权压着她的男人。
这是什么道理？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所以说, 强权之下, 无道可言，无理可讲，人们如存活如蝼蚁，浑噩如死尸。
他的父亲深受其害，却最终放弃了。他不能，他要建立没有强权、有道有理的真正的大一统。
现在他势如破竹，西南少将军徐清焱因情对叶鸣赫恨之入骨, 宁愿和南川王决裂, 也要带兵投靠他。
在这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就只有他的弟弟，叶鸣赫。
……
叶鸣赫再度披甲，夜以继日地赶往卫慈所在的城池，卫慈也似乎在等着他，没有继续举兵攻打。
五日后, 两人相见，皓月对暗月, 眉眼相似，气质却迥然相异。
“我说过，我们之间迟早有一场对峙。”卫慈口中含笑，亲自给叶鸣赫斟茶。
“我不这么认为。”叶鸣赫道，“我不管什么一统不一统，我只要苏念和我儿子。”
卫慈惊诧地挑眉，“没想到你就这么做决定了，你守护的疆土和百姓，那所谓的天下，就这么拱手让人？”
“我能只身一人前来，便是放弃了一身功名，我不是叶炀的儿子，而是叶煊的种，继承了他阴暗的一面，我没那么伟大，更管不了这许多。”
卫慈笑了笑，“我不信，你放弃得太干脆了。”
叶鸣赫也笑了起来，“可能你怕‘叶鸣赫’会使诈，‘叶子晦’那个废物，你不怕吧。在居延，你说过的话现在还做不做数？我放叶子晦出来，你把苏念母子给我。”
卫慈怔住，继而迅速颔首，“作数！我把苏念母子给你，但在我事成之前，你只能呆在这个院子里。”
“好。”叶鸣赫自始至终都应答得干脆利落，“你可以燃那香了。”
这种香，就是叶鸣赫在卫慈和苏念洞房中闻到的香，那是卫慈特意为叶鸣赫而调制，叶鸣赫闻之头痛欲裂，心神十分不稳，另一个人格就容易被放出来。
甜腻的香燃起，再度刺激着叶鸣赫的嗅觉，他按着眉心，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大约半柱香的t功夫，他长出了一口气，神情已是一派悠然。
“带我去找苏念和阿序吧。”叶子晦道。
卫慈点头，擡步走到前面，却忽然感到背后有股掌风，他措不及防被拍了一掌，一旁的护卫见状纷纷上前要叶子晦围住。
叶子晦不为所惧，身手敏捷，以一抵众，他不知又用了什么暗器，擡臂间就有细针飞出，针上还淬了麻药，不一会儿，那些护卫的动作越发迟钝，最后干脆倒地不起。
卫慈也中了麻药，他忍着背部的疼痛，吐出一口血，与此同时院子外的喝杀声也纷乱地响了起来。
卫慈眼目一凛，“你没有带兵来，这些人是谁？而且……你的武艺……” 他又诧异又震惊，“你到底是谁！”
一个护卫霍然站起身，举着武器要朝叶鸣赫的背砍去，叶鸣赫适闲地转身，轻轻扣动扳机，几枚细针没入到护卫的体内，护卫踉跄地晕倒。
叶鸣赫走到卫慈跟前，笑着说道：“现在，叶鸣赫就是叶子晦，叶子晦就是叶鸣赫。但叶子晦可不是废物，外面带兵来缴你兵的人，是徐清焱。早在居延，叶子晦就怀疑到你头上，他故意引徐清焱和他决裂，但最后徐清焱离开那日，是做戏给你看的。”
“你……”卫慈不甘，但转瞬他就释然地笑了起来，无奈地又摇了摇头，“也对，一打二，怎么能打得过！”
……
控制住卫慈，又有叶炀重新书信给宇文禅彧，鲜卑的兵很快就撤离大胤。这场战事燃得快，灭得也快。
太子南司丞顺利地回朝，与再为草原大君的宇文禅彧重新签订协议，扩大两族互市范围。
南司丞称帝那日，大赦天下，举国同庆，可那最大功臣，素有冷面阎罗之称的西北统帅——楚国公叶鸣赫却把自己关在屋里迟迟不出来。
苏念和淮序又不见了。
而他也发现淮序赠与他的那枚玉环，里面的字不是“晦”，而是“悔”。
他悲戚的双瞳中忽然流露出坚定的神色，他重新将玉环戴在脖颈处。
脱下朝服，换上绛红色武服。
卸下发冠，拆掉发髻，只将头发高束。
匕首对准眼角下的泪痣，刺破。
她不喜欢叶鸣赫，他就一辈子不做叶鸣赫。
她爱叶子晦，他就一直装下去。
刚一出门就和徐清焱撞了个满怀，徐清焱焦灼地道：“你怎么和小娘子一样这么磨蹭，快快，子晦兄，要来不及了……”定睛一看，却发现对方神色不对，这一身装扮也不对，“你这是又……你去哪？”
叶鸣赫大步朝外走，只撂下两个字——
“追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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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骗你的分割线，嘻——
“阿娘，我们为什么要回来？” 苏念牵着淮序走在花田巷，淮序问道。
“当时走得仓促，有好些东西没拿。”
“哦，只要不在这住就行。”淮序小声嘀咕。
母子俩快走到自己院子里了，忽见从院子里升起炊烟。
“咦？卫慈回来了，在给我们做饭吗？”淮序好奇地问。
“不可能。”苏念知道卫慈被关着，那在他们院子里生火的人是谁？
院门没锁，苏念和淮序进入院中径直走到后院灶房，恰好撞见一身绛红色武服的男人端着一碗面从灶房走出来，“丫头，回来了。”
他将面碗放在院子的桌子上，熟稔又随意地招呼苏念和淮序洗手吃饭。
“叶鸣赫，居然是你？怎么是你呀！”淮序高兴坏了，扑腾腾地跑到叶鸣赫跟前，抱着他的腿，“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乖，以后见我要叫爹爹，要不阿娘会生气，快，洗手吃饭。”叶鸣赫笑着对淮序道。
苏念愣在原地，这装扮，这笑容，这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