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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囫囵语(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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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囫囵语(一)

“七娘, 将在院前你忽然问话那送敕的中官,可把我的心唬了一跳。”开口的是张诗柳身边的女婢。

她将姜汤搁在案上,又凝着眉心劝解,“七娘这话定是惹夫人阿郎不开心了, 如今大郎将离, 七娘还是去夫人房中瞧瞧吧。”

张诗柳思绪飘散着, 连女婢的话一句也未听进去, 只捧着那盏滚烫的姜茶,低低开口,“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人呆会儿。”

她撑着桌角, 用了好些力才站稳。而后慢慢擡着虚浮的脚步, 一路朝着屏风里行去。

内里的壁挂是一副山水美人图。

她轻取下画,擡手朝内壁一推,那方中空处蓦然出现一个老旧的木盒。

壁前女娘的指尖轻颤起来,她闭眼稳了稳心神, 复擡目取下。

木盒上泛着一层灰, 张诗柳抚了抚,心尖情绪翻涌, 是止不住的酸意。

她捏着木盒, 寻了挎包很快地收拾起物什来。

院门吱呀一声,已经合上, 屋内的女娘已无踪影。

雨帘外的凉气透着地,一股一股地浮起, 被衾和着冷潮, 只叫人越拥越寒。

刑部的窗还未封,冬雨的风自其灌入, 磨人心志。

张修坐在那儿,拥着被衾,盯着地上的枯草发愣。

他已知道,自己将贬饶州,已再无回京之日。

脑中忽而响起的,是李知在刑部牢狱的那句——

“我是在为张郎中分忧,那人敢保你吗?”

敢保吗?

他扯起笑来,早就弃了。

“二哥。”

这一声熟悉的唤声兀自从甬道中传来,令张修有些恍惚,他擡目,才发觉狱门前竟立着张诗柳。

她带着挎包,一身素衣,面色却如从前那般,无甚多余情绪地望他。

他恍然记得,他的七妹妹原先不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她会一人偷偷抱着脑袋笑,会开心地跺脚,会在屋下,大声朝他叫一声——二哥你回来啦。

“你怎么来了。”

张诗柳垂目瞧他,张修在刑部牢中几日,便已消瘦了三分。

“我的话二哥一向未听过。”

张修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未起身,也未开口。

他知道,七妹说得是与中官厮混。

张修想扯起笑,开口,嘴角偏又扬不起来,“我方才在想,七娘原先的性子,并不是这般模样,思索了半响,也有些记不清,你是从何时变的。”

“后来我有些恍然,是不是从你知晓我同中官厮混时起,你便成了这样。”

张诗柳就着他的话笑起来,笑得眼角生泪。

这世上竟无人可诉说自己心境之变,亲人,朋友,爱人。

最后的最后,竟只有那高座两仪殿之巅的圣人,能窥看一些,这却还是,他用命换来的。

“二哥,将自己看得太重了。”她同张修一双发愣的眼对视,喃喃道:“我对父亲母亲也这样,对任何人都这样。”

“若非我在这世上,还有未了的事,我早投湖了。”

这番夹着风雨的话,贴着张修的背脊,使他陡然生了寒意。

他那双在牢中快要失了光彩的眼眸,蓦然染了几分惊愕,“七娘你,你在说什么。”

张诗柳却只是垂下目,紧了紧手中的腰间的包,“我将要离开长安了。”

“去哪?”

“去会州。”

张修一愣,忙开口,“父亲母亲可知?”

“我未相告。”

被衾之中的郎君倏尔起身,寒风一瞬得贴上衣衫间,他也不觉得冷。

“你去那般远的地方作甚?”

张诗柳却不答了。

“二哥,你这次是受了旁人恩惠,才减了刑罚,我希望你在去饶州的一路,都记住。”

张修抓着狱门的铁柱,未听懂她的话,“七娘说的旁人是谁。”

“一个,早已谢世的,尊贵之人。”

张诗柳轻吐出这话,而后转身,消失在了甬道。

“七娘,七娘!”

独留张修紧抓铁栏,对着她早已无踪迹的背影大声呼喊。

十二月尾的长安,所遇之事繁多,坊间相传的消息伴着人心惶惶,众城的贵女们也大都知晓。

安仁殿的女学课,拖了好些时日,今日便恢复了。

李知右手上的纱布分外显眼,甫一入门,就有人开口。

“女师的手是怎么了?”

“无事,不慎被刀划伤。”李知将手轻搁在案上,手心已经结了道微薄的痂,不过扯动到还是会裂开。

李容安撑着手,咕哝道:“好好的,怎么被刀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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