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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7)
“在他跟我说完小时候的事情之后,他紧接着又跟我说了一件事。”
这时候,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已经都把烟点起来了。
“他跟我说:‘远儿啊,我跟我爸打了个赌,这次进电机厂的考试,我要考第一,你说我该怎么办?’”王远继续讲述道,“我说:‘那我就帮你复习呗?’他直摇头:‘复习有啥用?我神仙啊?复习几天就能考第一?你以为我是你呢?’我大概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装傻道:‘能考上得呗,非得考第一干啥,你爸那么有实力,还差你这几分?’宁宇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爸不是分厂厂长t,你不懂。我——分厂厂长的儿子,那就得考第一,不然我爸老脸往哪儿搁。啥也别说了,这事儿也就你能帮我。到时候,卷子上我写你名,你写我名,就这么定了。’我说:‘别呀,那万一……’他打断我说:‘咋的,你还怕我考不上噢?你放心吧,绝对能考上,分肯定低点儿,到时候你就说你发挥失常不就完了嘛?’我不敢顶他,就答应了。他最后搂着我的肩膀说:‘放心吧,事成之后,我帮你去追蔡晓静。’”
张念海轻笑了一下:“我说他是咋考第一的呢?”
“是吧?连你都知道他最多就是中等水平,他的第一不过是欺世盗名。”王远说,“成绩一出来,他是高兴了,我却傻眼了。那年电机厂要的人数是18到20人,没定准,而我正好就是第20名。我当时就傻眼了,这哪儿行啊?我就找宁宇峰去了,让他帮我问问他爸能不能保我进厂,他的态度却有些冷淡,说他爸管不了这事儿。我说:‘那你这不坑我呢嘛?’他倒来劲了,跟我嚷嚷道:‘我哪儿知道题那么难啊!再说了,你跟我喊什么?’最后,是我跟他道的歉,求他去找他爸帮忙。”
“后来,你还是有惊无险地进了电机厂?”
“是啊,”王远说,“当时我以为真是宁宇峰帮的忙,后来我爸临死前我才知道是他去厂长那儿下跪求的情。他本来就是‘三种人’,谁见谁躲,能跪倒厂长面前,我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念海见王远的烟抽完了,又帮他续上。
“进了电机厂以后,我依旧跟着宁宇峰混。当着我的面儿他管我叫哥们儿,背后跟人说我是他马仔。这种不痛不痒的事儿,我就装不知道了。但他跟我说的那件事儿一直没办,我心里始终惦记着——对,就是追蔡晓静那件事儿。我这人,小时候怂得不行,见着喜欢的人就脸红,嘴也张不开。宁宇峰说他要帮我,我还真上心了,有一天实在憋不住话了,我就问他了。他听完笑笑说:‘那件事儿啊?那你说我该怎么帮你?’我上哪儿知道去?一时说不出话。他想了想说:‘要不,你给她写个情书吧,我替你转交,怎么样?’我一想这是个好办法,就答应了,点灯熬油地写了一封,第二天装在信封里粘好了口儿,交给了宁宇峰。他接过去,端详了一会儿,对我说:‘行,等着吧。’说完他就把信封拿走了,两天后告诉我情书他送去了,但蔡晓静明确表示对我没兴趣。我内心失落,但也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于是作罢了。结果一个月以后,我就看见他们下班儿的时候一起走了。”
“你是怀疑……”张念海吐了口烟,“他借花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