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人向善8（2 / 2）

换好之后顾青竹唤出水镜，将自己端详了一会儿之后忽地回过神来，有些不能明白自己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怕不是昨日的醉酒还没有完全消散，现在脑子还不清醒，才会看见什么就想着什么。

顾青竹抓上衣襟，刚想将这一身衣服先换下来，旁边蓦地响起一道慵懒困顿的低沉嗓音：“你穿这一身衣服很好看。”

“……”顾青竹抓着衣襟的手指紧了紧，声音依旧平静如常，“你觉得很好看？”

“嗯。”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伊莱亚特化为人形坐在桌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扫了顾青竹两眼，肯定点头，“很好看。”

顾青竹抿了抿唇，默默松开了手，转而抓起身后披散着的那一头鸦黑长发：“知道了，我先束发。”

伊莱亚特眉头一挑，忽地轻笑着问：“我可以帮你束发吗？”

顾青竹转过头看向伊莱亚特，眉头微微蹙起：“你要帮我束发？”

伊莱亚特颔首：“我特意观察过这里的人们时怎么绑头发的，所以想试一试。”

他只是单纯地好奇，觉得似乎还挺有意思。

顾青竹听他语气与往常无异，也没有任何戏谑调侃的意思，顿了顿问：“师尊，你知道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帮着束发吗？”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么，我明白了。”伊莱亚特若有所思，随即又是笑起，“既然是这样的话，阿竹是觉得我不是你亲近的人吗？”

顾青竹默默看他，想着算了，自己毕竟都喊了这个人这么长时间的师尊，勉勉强强算他是自己的半个老师，要说是亲近的人也没错：“你当然是，我只是想要让师尊知道帮别人束发的一些含义。”

“我明白了。”伊莱亚特站起身走到顾青竹面前，擡手摸上他的头发，动作有些生疏地替他扎着，“阿竹可以放心，我不会随随便帮别人束发的。”

说着，他擡起眼，与水镜中的顾青竹对视，勾起唇角：“而且阿竹是我第一次帮着束发的人。”

“看得出来。”顾青竹平静地看着在伊莱亚特手中还有些凌乱的头发，“你这束发的手艺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虽然说伊莱亚特也留着一头长发，发尾似被火时时刻刻焚烧着似的透着暗红，不过从顾青竹初见他那时他的头发就被扎成了一条很大的麻花辫垂至膝头，十几年如一日没有变过，顾青竹就没见过对方披头散发的模样。

伊莱亚特悠悠道：“等我替你扎完这一次头发后你要是真不喜欢，嫌我扎得难看，就自己拆了再束发吧。”

顾青竹笑了一下：“好。”

他本来也做好了重新再束一次头发的准备，不过伊莱亚特的手法虽然稍显生疏，但一步步到了最后不知道从那里又掏出一支金红色的簪子挽发扎起，这就已经束好发了。

伊莱亚特擡起眼看向水镜中似乎有些怔愣的顾青竹，微微一笑：“我觉得我的手艺应该还算可以，阿竹觉得怎么样呢？”

顾青竹微微侧过头，透过水镜看着那一支流光溢彩的簪子良久，抿了抿唇后道：“没想到你的手艺还算不错。”

伊莱亚特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退两步又端详了一会儿顾青竹，重新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你不嫌弃就好。”

顾青竹转过头看向伊莱亚特：“怎么忽然间就要送我发簪？”

“我只是偶然得知这里的人们束发一般用的就是这种叫做发簪的东西。”伊莱亚特支颐看他，“怎么，难道这个簪子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他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随便乱给东西。

顾青竹有些无奈，正要给伊莱亚特解释这其中意义，只听伊莱亚特又慢悠悠地补充：“你头顶上的那个簪子是我曾经被骑士生剜出来的骨头，上面还有我的一些力量，可以帮助你更好地修炼。”

顾青竹一顿，眉头缓缓皱起：“这是你被挖出来的骨头？你不是很强吗，怎么还会被人生挖骨头？”

伊莱亚特沉默几秒，又如常笑着：“这不奇怪。在我没有接触到人类之前，我一直以为人类都很善良。”

“我以为他们带着真挚的笑容与甜美的浆果到我的面前是真心想要与我结交。在那一段相处的还算美好的时光之中我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也包括我的弱点。”

顾青竹手指攥紧成拳：“所以你就被他们这么暗算了？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拿回了我的骨头，我的鳞片，我的额角，我的牙齿，以及他们的命。”伊莱亚特笑道，“其实我感谢他们，是他们告诉了我不能随意地轻信人类。”

顾青竹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既然你遭受过如此厄事，那你如今又为何入世帮我？我也是人，也有可能会在某一天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