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吉日:2(2 / 2)
他仰头,询问说:“阿斯莫德?你看见什么了?”
阿斯莫德却反问道:“你们看不见吗?”
南林:“?”
他回头,看见阮虞也是一脸疑惑。
于是南林又说,“能拿下来吗?”
阿斯莫德朝上飞去,说,“这东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叼上来的。”
它抱着一张比它身体还大的书页飞下来,险些直接掉落在地。
南林伸手接住它,同时翻过书页。
[谁人妄言、妄言;
三人不抱树,四人不回头;
五人三姓不同行,六人不坐乌龟席;
狐貍尾,长眉仙,喜事不送伞,寿宴不送烟;
大仙又说:村内三把火。
一把焚毁鬼怪妖魔;
一把燃起炉灶,烧尽长虫;
一把摧去所有二重身与胡黄仙。]
三人不抱树,二重身,蜥蜴人......
南林忽然擡头,朝前望去。
那儿正好有三人,反复尝试,试图扛起第一棵树。
南林反应极快的跻进人群,时间却还是有些来不及,过多的游戏玩家堵在了并不宽阔的山路上,极大地影响了前进速度。
他索性停下脚步,手腕一转,甩出长鞭,鞭尾缠绕上抱树人的脚踝,朝后一拽。
顿时,三人连带着那棵树一同跌倒在地。
隐隐有吸气声传来,不善的目光落在南林身上。
而那被鞭子缠住的人缓过神来时,眉头紧皱,只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你想做什么?!”
南林拿出书页,交给几人传阅。
他们顿时哑了声,沉默开始迅速蔓延。
最后,其中一人开口道:“这是你找到的?我们怎么相信你?”
南林神情冷淡:“我想你弄错了,这个东西不是公开线索,我出于人道主义和你们分享,至于信不信,这点我不强求你们。”
“你们继续。”
语毕,他抽走书页,退回人群末尾。
如果落入潮水中的浪滴,不愿掀起丝毫波澜。
偶尔有人投来怪异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
看着这场闹剧,顾纵轩没骨头似地倚靠在树边,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地开口,“蠢人没有活着的必要。”
他一出声,阮虞便似笑非笑地转头看去。
南林也同时扭头,看向这个要在夜里戴着墨镜的奇人。
顾纵轩:“......”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略微取下墨镜,扫过南林,惊讶地看着阮虞。
南林:“你们认识?”
顾纵轩干咳几声,欲盖弥彰:“不认识不认识,我们怎么会认识?呵呵呵......”
南林一脸狐疑,直到阮虞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说,“哥,这人就是那个地下赌场的老板,我之前和他见过一面。”
“地下赌场?”南林反问说,“你就是被他骗进去的?”
阮虞笑了笑,擡头看向顾纵轩,拉长语调,其中带着一丝警告,“对,就是他。当时把我骗进去地下赌场,说那儿要比游戏一开始分配给我们的休息屋安全。”
听见后半句的顾纵轩:“???”
很好,这是要自己背黑锅的节奏。
南林看向顾纵轩的眼神明显冷了许多,直接忽视了这人的存在。
阿斯莫德在这时飘了过来,看着前边混乱的场景,幽幽开口:“看不出来,南林,你居然还算个好人。”
南林看着手中的书页,头也不擡地,“最好还是救一下。”
“为什么?”这只恶魔反问。
南林却说:“你看这最后一句。”
[一把火摧去所有二重身与胡黄仙。]
“二重身和蜥蜴人都是著名的阴谋论,尤其是二重身,多指‘两人同行’。有一种广为流传的传说:每个人心中都有另一个看不见的自我,所以二重身的出现通常带有恶意,它会吸走原身的能量,甚至杀死原身,它往往会成为一种具体的怪物,类似‘克隆人’。”
“至于胡黄仙人,胡通狐,代指狐貍;黄通黄鼠狼,这两种精怪都是极通人性的,多擅长模仿代替,还记得那只逃走的黄鼠狼吗?”
阮虞沉默半响,理解了南林的意思,开口道:“哥是说,如果这个副本内有玩家死亡,会有其他的东西代替他们?”
南林:“对。所以最理想的情况,便是尽量少地减员,尤其是在还没有进村子之前。”
他说着,却突然转头,看向身边的阴暗处。
刑泽越一惊,当即开口:“不,不好意思,我刚才去上了个厕所,刚好听见了你说的话。”
“听起来你对易经八卦奇门遁甲也有些研究?我的个人技能和这些有关,就是武力值低了亿点点,如果稍加培养,一定会成为你们在这个副本内的可靠队友。”
他仰头,巧言令色地推销自己。
南林将目光移向阮虞,眨眼。
阮虞笑得很是温柔,说:“当然可以。”
刑泽越像是松了口气,弯腰找来一颗棋子,开始在地上划着什么。
于是南林透过他单薄的外套,看见了枪带背带的印子。
南林:“?”
刑泽越口中念念有词:“掌灯来,斜岗坟头,碑头坐怪,三寸野祟,讨封人胎......”
“果然是那些精怪弄出的东西。”他勾起唇角,像是发现了什么蹊跷。
而他站起身的时候,顺着南林的目光看去,嘿嘿笑道:“正常,正常,毕竟我武力不行,带把枪很正常吧,我师父也是这样。”
“你师父?”南林说。
刑泽越叉着腰,神情很是骄傲:“师父‘平生不修善果,只爱石油军火’,道号‘开火’,怎么样,是不是听着就觉得很厉害?”
南林的语气毫无波澜:“厉害,真的。”
刑泽越排掉手上的灰尘,点头,“嗯嗯!我也觉得他老人家很厉害。先不提这些,你们应该知道‘讨封’这件事情吧?”
“对。”
“那就好解释了,那些树不是偶然倒在这儿的,根据我的推算,这很可能是它的第一个报复。”
“第一个?”
“嗯,现在它的修为倒退了很多,对于这种心智未完全开化的精怪来说,它们的内心只有一个词——不死不休。”
南林颔首,看向最后下来的司机。
夜里逐渐寒冷起来,尤其是在这样的大山深处。
“等等...下雪了?”
刑泽越伸手望天,神情有些严肃。
南林也是面色一变。
虽然不是副本简介里提及的“六月飞雪”,但这场雪明显来的不是时候。
余光瞥见司机也走了下来,缩着手脚,脸色肉眼可见地沉闷下来。
南林看了眼那边刚结束讨论,才准备动手的人群,对阮虞说,“我们也去搬,不能拖太晚。”
没有人能保证在深夜里会发生什么。
尤其是这样的荒郊野岭。
路过大巴车司机时,南林隐约听见了他的嘀咕。
“得赶快,赶快,必须在夜半前到达大曲村......”
夜半?
甲子辰?
南林垂眸,又看了眼前边逐渐被清理出来的道路,简单地估算着时间。
应该来得及。
......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整,前边的道路被堪堪收拾干净,一行人成功返回大巴。
在回去时,顾纵轩悄悄凑近阮虞,声音压得极低,却无法掩盖其中的揶揄:“因为他?也就救过你一次,就这么死心塌地?”
阮虞面带笑意,并未回答。
事情当然不是顾纵轩想的这样。
他看向带着墨镜的顾纵轩,因为过黑的天色几步一个踉跄,内心浮现出一种很是微妙的无语。
而一旁的南林和阿斯莫德:“......”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南林倒是发觉了顾纵轩对阮虞单方面的交谈,只觉得那人贼心不死,极其可恶。
而随着最后一人也上了车,这辆大巴又开始摇摇晃晃地朝前驶去。
山间起了雾气,让能见度本就不高的山路变得更加难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巴前进的速度几乎和人正常行走的速度相差无几。
车内一片昏沉,南林却无比清醒。
他将熟睡的阿斯莫德的塞进口袋,又听见身侧,与他间隔一个过道的刑泽越开口:“估计凌晨能到那村子,甲子辰利水,又是河边,到时候一定要看清楚脚底下的路。”
南林也想到了这儿,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感觉一滴水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南林:“!”
刑泽越也摸了摸自己额上的水渍,本能地想要擡头。
南林瞬间擡手,侧过身子,简单粗暴地阻止了他擡头的动作。
“别看。”
他说,又看了眼阮虞。
阮虞抿着唇,神情严肃。
刑泽越也噤了声,因为车内外温差的原因,车窗已经爬满白雾,完全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座位旁边的壮汉睡着正熟,发出巨大的鼾声,一滴水砸在了他的眉心,又在几分钟后缓缓干涸。
阮虞目光担忧地看向南林。
南林明白他的不安,手动放下了车帘,低声说:“外边,以及车顶,有东西,怕就睡觉。”
可阻止了视野,外边却突然传来男人的吼声——
“擡棺。”
“祝——升官发财——”
与此同时,大巴车忽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