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吉日:16(2 / 2)
这家伙吃的挺好。
“南,南林?”
“怎么?”
“你被赶出来了?”
南林:“......”
“不是,”他说,“里边血腥味太重,还冷,睡不着。”
阿斯莫德了然,“这样......”
可它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些什么,南林就已经裹紧被子,在它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而后蜷缩起身体,阖上双目。
阿斯莫德小心翼翼地拿翅膀戳了戳他。
没有反应。
好吧,自己已经是只几百岁的大恶魔了,照顾人类这件事情应该很简单。
它张开翅膀,像天鹅拢着巢xue里的幼崽一样,将南林遮盖在了自己的右翼之下。
随后,阿斯莫德高高仰起脑袋,观察着周围的异常动静。
在恶魔没有攻击欲.望与进食欲.望的时候,它翅膀上的鳞片便显得格外柔软细腻。
......
深夜,整座大曲村昏暗而安静,秋天临近末尾,也没有什么知了与青蛙的叫声。
就是在这样一个气温凉爽的夜里,南林却睡得并不安稳。
大脑很快便进入了睡眠状态,思维却无比清醒,连带着身体也被剖成两半,一半挨着阿斯莫德,一半在不停地下坠。
他做了一个难以醒来的噩梦。
梦里,停瞳(老国王)正握着他的手,朝[日轮轨]走去。
南林对停瞳的情感格外复杂,这个人的确不应该悄无声息地故去,可他带来的伤痛又是如此真切。
一边对自己付出栽培与怜爱的真情,一边又将自己当作棋子般予取予求。
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有触及了伤口才能回想起来。
而在梦里,南林一无所有。
他又将自己给抱紧了些。
在那段漫长而无助的日子里,南林逐渐学会了一种独特的入睡方法。
他会假设出一个足够完美的结局或场景,并以此对自己进行催眠,换来一个夜晚的宁静。
但那长久以来空白的人脸,却在今晚不由他控制地变了模样,变得逐渐清晰且真实。
那是...阮虞的脸。
他朝自己走来,梦里的阳光同样刺目,南林只能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感受着那人用指腹磨蹭着自己的眼角,温声询问:[哥,做噩梦了?为什么哭?]
于是南林拼尽全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在频繁地眨眼中挤出泪来,眼泪顺着眼角朝下淌,睫毛像被打湿的蝴蝶翅膀。
那人安慰自己,[哥,你看,多漂亮的一双翅膀。]
漂亮?
不是这样的。
自己的翅膀早就被人扯了下来,塞进了城市的最底下。就像那头巨龙一样,渴望着曾经抵达过的天空,却只能在地上淌着血,最终无比悲哀地死去。
......
“阮虞?”
现在的阿斯莫德说话时,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嗯。”
阮虞脸色惨白,像是叶片上凝结的一层白霜。在阿斯莫德张开翅膀后,伸手触碰着南林流泪的眼角。
阿斯莫德又合上单边羽翼,说,“之前那东西是什么?它为什么对南林有这么大的敌意?”
阮虞半垂着眸子,沉默良久后才开口,“那是一直觊觎着哥的...坏东西。”
“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又说,俯身替南林擦去泪痕,询问说,“哥,做噩梦了?为什么哭?”
南林自然不会回答他,但那始终轻皱着的眉头,却在听见这句话后缓缓平复。
阿斯莫德张开了另外一侧的羽翼,意思很明显——我这儿还有一边,你要不要一起?
阮虞笑着摇头,明显是不想多说,抿着唇,转身进了房间。
第二天如约而至,南林睁眼时先是一愣,而后低声开口,“阿斯莫德,放我出去。”
“你醒了?”
“......”
“砰”的一声轻响,昨晚威严可怖的恶魔又变回了他所熟悉的模样,甚至将已经凸出来的双角都收了回去。
它在张嘴时打了个喷嚏,而后伸出爪子,无比自然地扯过南林的衣摆,擦了擦脸,说道:“我现在明白怎么控制形态了!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
南林说着,将身上的被子胡乱地团成一团。
在此期间,他听见对面屋子里传来了顾纵轩与刑泽越的交谈声。
或者说是顾纵轩单方面对刑泽越的逗弄——
顾纵轩:“你要睡就睡,昨天我把你扛回来已经很累了。”
刑泽越:“谁要你扛了?!”
“听着,你现在困了,得休息。”
“放屁,我现在精神抖擞。”
“精神抖擞?懂了,你想举高高。”
“你!!!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南林有些无奈地挪开视线,准备进屋去看看阮虞,却无意间瞥见了什么人。
“南林!”
阿斯莫德同时出声。
“那是小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