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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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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娘亲, 我知道了。”

宋烟烟应声,伸手接过柬帖,见红底绒纸之上烫金“寿”字显眼非常, 心中却起一丝疑惑。

离京前, 燕王妃于铸造局院中那一番话,显是已对她心有芥蒂, 如今怎还特发柬帖相邀?

许是宋烟烟神色稍异,令江柚凝忧她仍记着此前赐婚之事的不郁。她轻拍宋烟烟手背,耐心劝解道:“虽则过去难免龃龉, 但王府相救相顾之恩, 实不该忘。”

宋烟烟小心扶江柚凝落座,回道:“娘亲说得对,烟烟会备礼, 前去相贺。”

晚间扶江柚凝回房歇息,出得院中,宋烟烟方察, 回京之时尚余枝干的桃树,已然密布绿叶, 隐见花蕾。

山中潜心三月, 原来,冬日已尽。

*

三日后晨起,宋烟烟方用完早膳, 同江柚凝告了别, 准备前往铸造局。

院门启时,门外一位白发公公自马车踏落, 见了她,浅笑颔首:“宋大人, 且留步。”

宋烟烟忙福身问安,听那公公细软嗓音说着:“梵龙山佛寺竣工,圣上昨日亲临视察,傍晚临离之时,主殿佛像圣显佛光。圣上引以为吉,特传宋大人入宫受嘉。”

宋烟烟垂眸握拳,沉吸了口清晨尚凉之气,淡回了句:“劳公公稍候,去房中取一物。”

再自房中而出,宋烟烟已是眸色坚定、毅然。

饰妆之时,便候着这一刻。

左不过,来得比她想的,要更早些。

养心殿内,宋烟烟伏首跪拜于地,听闻上座浑厚低沉之声传来。

“平身,朕传你来,不过是觉了那些金银玉器之赏,颇显庸俗,不见心意,便想着问问你可有欲求之物?”

宋烟烟起身,虽垂首未敢直视,却因了那同燕王极似的嗓音及和蔼语调,心头紧张之感稍去了些。

她自袖中取出一薄册,是她前日夜间方誊默的手劄。

宋烟烟双手托着手劄,恭敬前呈。待一旁随侍公公上前取过手劄,她复又跪落:“陛下,微臣所呈,是我父宋景行当年于陇西所著手劄。微臣去岁于陇西,偶得机遇,发觉手劄暗记了,可鉴陇西窟寺、佛塔贪没证据之法。”

梁帝正色于龙案前翻看手劄,而后起身行至宋烟烟身前:“此案,朕已着人详查,只尚未定论,关联之人亦未落案,怕有心之人为难于你,故而未曾提过相助取证之功。”

“陛下,”宋烟烟撑手跪直身子,擡首仰望于身前明锦龙袍之人,眸色赤红,“微臣呈此物,并非邀功。而是望秉陛下,我父当年并非病故,而是因察窟寺之贪,而被人下毒谋害。微臣如今只愿,我父当年被害之冤能见天光,能得申告!”

梁帝闻言,转身行至案前,沉思片刻,背身回道:“此事朕已知晓,定会查彻清楚,拿办作恶之人。只所涉庞杂,恐非一日之功。”

殿内沉寂一阵,梁帝复又转身,询道:“除此,你可还有他求?”

宋烟烟几无任何犹豫,摇首定然道:“微臣所思,只此一事,再无他求。”

“人此一生,不能总困于过往,更应前望。朕再允你一次机会,但有所求,皆可呈告。”梁帝话语颇含深意。

堂皇殿中,透窗射入春日艳阳之光,宋烟烟眼前一片明晃之色。

定然摇首。

宋烟烟离殿不久,殿侧屏风后,款款步出一华装雍容身影。

“母后。”梁帝回身无奈道,“我观她此状,确然无心情事。”

太后望了眼殿外已渐行远的背影,慨叹了句:“是个好孩子,就是执拗了些。”

梁帝挑了挑眉,欲言又止。

“怎么?”太后睨了他一眼。

“咱们家那位,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梁帝低语了句。

*

燕王妃生辰当日,赵元欢自院中揽了宋烟烟,同上了赵府马车。

赵元欢指了指车中一绒布礼箱,轻怨道:“呶,我娘定要我送去的贺礼,一株江南道寻来的红珊瑚。”

宋烟烟点头,惑道:“只你一人去吗?”

寻常宴席,不都是长辈应席为主,小辈随行而已。

她这头,乃因娘亲身子不适,方由她前往。怎地赵家也让元欢独自前去?

“是呀,只我一人。也不对,这不还有你么,算不得一人。”赵元欢皮了句,片刻又敛下神色,“我二哥说,宴后天晚,他来接我们,你可介意?”

宋烟烟初时面上露了丝为难之色,稍许,想到元欢此前所言,赵元佑一直未能彻底脱心,想来元欢此意,是望她能借机同赵元佑把话再说白。

她尚未来得及点头,赵元欢连珠炮似的话语又起。

“我这回,真真是站在你这头,再不相帮我二哥了!我如今只觉,我家亏欠太多,又怎能勉强你?况且,怀着旧事之愁相嫁,便是嫁了,也必不会如意。”赵元欢年纪虽小,看得却极通透,“只我二哥自个儿,陷于其中,想不明白。”

“元欢,”宋烟烟握了她手,“我明白的,我会同他说。”

“烟烟,谢谢你。”赵元欢顺势揽了她手臂,“今日这种打着幌子的相亲宴,你若不喜,一会我陪你先跑。”

宋烟烟面上稍僵,复喃了句:“相亲宴?”

“可不,否则哪家寿宴,自喊小辈出席嘛。如今燕王妃为了她家世子的亲事,可是费尽了心力,全京城谁人不知?”

赵元欢说着,思及宋烟烟多年慕艾之情,小心观了眼她面色。见她如常自在,无有异色,方接道:“想是那位了不得的世子,前月率军归京,燕王妃便又坐不住,想着筹办宴席,再替他择亲。”

宋烟烟闻言,心下犹疑更甚。既是以择亲为目的的宴席,燕王妃怎会邀她?

赵元欢瞧她面露惑然,凑近低问了句:“你是……不知道萧京墨归京?”

“我知道。”宋烟烟淡道。

她知道。

若非他归京了,那猎犬又怎会无故现于院中?

只他未曾相扰,她自也不愿多问。

话语间,马车且行了段,停落于燕王府门前。

手捧红木礼盒,身着水蓝薄袄,踏上燕王府门阶之时,宋烟烟觉恍若隔世。

曾经幼小无助的她,拼尽最后之力,驮负着娘亲,倒于此阶。

后来的许多年,惯常于后门出入的她,再未踏足过此阶。

“烟烟,快来。”

怔然间,赵元欢已行向前,回身唤她,满脸灿然笑颜。

“好。”

*

王府花苑之中,花开景盛。

燕王妃巧思,将各府女眷之席,排于游廊花圃畔。游廊垂落薄纱帘幔,随风悠扬,隔出了一方雅致之地,也将女眷们同男宾们区隔。

宋烟烟观旁侧宾客,均携礼往苑中廊亭行去。顺目而望,见燕王妃于廊亭中端坐,萧京墨亦陪同在侧。

“元欢,且去将贺礼递了,其后自由些。”宋烟烟拉了下顾自赞叹着面前奇花的赵元欢。

“烟烟说得对。”赵元欢应声,令丫环抱着那绒布礼箱,随二人前行。

行步间,赵元欢看了眼宋烟烟手中木盒,好奇道:“烟烟所赠何物?”

“一对颈瓶。”宋烟烟轻声回道,脚下步子未停。

“颈瓶?”

“嗯,松鹤颈瓶。”

赵元欢本欲细问,二人却已近廊亭,不便再多言。

待她呈上那红珊瑚,开箱之时,周遭一片惊叹之声,直言江南道盛出稀珍。

宋烟烟随后上前,向燕王妃道贺,并呈贺礼。

燕王妃见了她,面露僵容,嘴角下撇,垂眸未应。

于旁陪坐的萧京墨,却是双眸一瞬不瞬地,直望着宋烟烟。那双凤眸中神色灼然,分不明是怒或是……

但宋烟烟眼眸只于萧京墨之身停留片刻,便自转开,静待着下文。

“宋家,呈颈瓶一对。”侍从接过她手中木盒,启盖展示。

“颈瓶?观之并非古董之物,岂不……寒酸?”

“这……有甚稀奇?”

周遭窃窃私语之声嗡嗡,宋烟烟正欲开口介绍颈瓶由来,便听萧京墨清冽嗓音响起。

“我观这颈瓶,形制优雅、胚底色洁,当是官窑大师手笔。其上线雕松鹤图,构图精妙、栩栩如生,也实为应景,寓意吉祥。”

萧京墨话落之时,周遭已是一片静默。

“烟烟有心了。”燕王妃冷着脸,应和了萧京墨一言。

萧京墨那头,则接过侍从手中木盒,将一双颈瓶取出,郑重摆于桌案之上,方挑眉回座。

“观之,确非俗物。”

“宋家之术,圣上太后尚且赞之,我等今日得见,亦是幸事。”

旁人于是七嘴八舌,转了话风,又奉承起。

宋烟烟仿未听闻周遭话语,亦未再多望燕王妃、萧京墨一眼。她还记着,她未得天家嘉肯之时,曾相赠剑穗,贺他弱冠。那时他当觉寒碜,将那礼塞入角落。

如今,却又这般做派……

宋烟烟福身告别,而后顾自回身,携赵元欢回座。

半途,遇着风风火火冲入院中的萧京朗。萧京朗久未得见宋烟烟,本就话头偏多,再见到旁侧赵元欢,更是一步道也走不动,干脆转身跟着二人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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