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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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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这双似沾染了血迹的靴子,瞳眸骤缩。

他做了什么?

她方才细观他衣衫,分明干净平整,甚还透着独属于他的竹叶清香。

“宋烟……”

“你先说明白,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宋烟烟这话一出口,萧京墨紧绷的肌肉便稍松了下来。

她既这般说,便是心软了。

“前日午后,我哄你喝下那碗药后,便带精锐进了太秦峡,去会了会老三。自这批佛像铸造之初,他便预判了朝廷日后的运输路线,在太秦峡两侧的深山中私设了几处铸造点,造了一批假佛像,欲在朝廷大军路过太秦峡时暗中替换。后来知我将亲自押送,便觉替换之计难成,起了杀心,于峡谷两侧布下了埋伏。我此前早已探得了这点,故而令大军在峡谷外驻扎等候。老三一直以为他在暗、我在明,他占了先机,但实则正好相反。”

“他于太秦峡内的几处铸造点我早已摸清,也很清楚太秦峡两侧宜布怎样的埋伏。我唯一不清的是,他本人是否亲临,又隐匿于何处。其实,此次运送,我将佛像、佛器、粮草、辎重混杂装载,每车粮草内裹挟着佛像、佛器或辎重,且覆车篷布内都已提前备了多层防雨布,每辆车都不怕水,每辆车被外人所探亦都是粮草。前次大雨,我特令人临时加盖防护,引他疑虑,实是为了便于我方隐卫尾随他的探子寻到他所在。”

“我比想象中更为顺利地寻到了他,机不可失,又怕你忧心。故而瞒骗你喝下了药,利用你昏睡的那些时间,去处理了他。就是这样。”

宋烟烟拧着的眉,随着他的话语愈发紧了些:

“你便这般不管不顾冲入峡谷深山?可有受伤?再者,何为处理了他?”

他不是,要获三皇子贪没之证,好令圣上定他之罪吗?

她又恍然,昨儿夜里,她隐隐听着的那些动静,到底是峡谷雷声,还是……

“我多年带兵,似太秦峡这般的天险,自早已了如指掌。所以,我并不是不管不顾冲入,我是有计划、有部署的,我有必胜的把握。唯一的顾虑,便是你。”

萧京墨重重强调了“必胜的把握”,而后面庞于她颈间轻蹭了下,

“你忧思一深,便易犯头疾,我实为心疼。原想着,插科打诨、同你闹闹吸引你注意力,却不想一场暴雨便引发了你头疾。若让你提前知晓,我要率军入峡谷深山,我忧你根本无法承受。看你病着、痛着,我又怎能安心离去,不得已,才令军医下了过量的助眠之药。”

宋烟烟:

“……”

她愈发觉了,被他强行带在军中的自己,好似就是个无用的拖累。

萧京墨:

“你还是生气了是吗?”

宋烟烟无奈:

“我只觉,自己好似一个无用的拖累。”

“你怎会是拖累?你在,你安好,我的心便定。主帅的心定,军心才定。所以,你是我们全军的定心丸,最珍贵的定心丸,谁都取代不了你的作用。”

宋烟烟:

“”

又来这种不着调的言论?

宋烟烟已然摸着了规律,这个男人本性绝非如此,每每这般,总有所图。

“还气吗?”

萧京墨小心翼翼地问着。

宋烟烟双臂都被他困着,被他喷拂在颈间的气息惹得难受却又挣不开,嗔了句:

“你先放开我,好好说话,还有几个问题没回答呢!”

“所谓处理了他,就是字面意义的处理了他。他死了。”

萧京墨话语淡然,仿似在说,今天伙房杀了只鸡。

宋烟烟却是浑身轻颤了下:

“他是圣上最宠爱的儿子!是你……是你动的手?”

萧京墨犹豫了许久都未再应。

宋烟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前半句“圣上最宠爱的儿子”有所后怕,还是不想回答是否是他动的手。

又一阵,萧京墨似乎累极,抱着她转身,斜斜躺落铺上。

他鞋靴未卸,只上半身躺于铺上,仍维持着自后抱着她的姿势。

许久,沉哑嗓音自她颈后响起:

“是我动的手。自他于梵龙山设伏要加害你那一刻,我便动了此念。后来,得知你因忧心自身安危而不肯应我婚事,我便下定了决心。但你全不必有负担,他有今日,全是因他自个儿的贪、狠、毒,他既如此待人,便早该做好遭反噬的准备。这反噬,即便不在今日、今次,亦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即便不是我给的,也会有他人给。”

“至于圣上,他为情所累已久。我与太子,已多次因顾虑他而放过老三。奈何他们谢家根本未曾见好就收,只会得寸进尺,怨不得谁。我此次在太秦峡所获之证,太子那头所获之证,足以定老三之罪了。”

可宋烟烟的心,始终吊在半空。

她两手无意识抓握起了他覆于她身侧的玄黑袍摆。

即便三皇子罪不可赦,即便罪证凿凿。

可他是皇子。

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受宠的皇子,真的因犯错直接被赐死的?

圣上一怒,或许令他就藩外放,再甚可能贬为庶人。

萧京墨不问而直取其命,极可能会要承担圣上的“怒”和“怨”。

萧京墨却似感知到了她的不安,以极低的话音,在她耳畔轻言:

“他罪涉谋逆,绝对不会为圣上所容,你不必为我忧思。”

宋烟烟闻言,两手稍松。

萧京墨见她不似方才那般紧张,一手探出,大掌包裹住了她小手。

宋烟烟诧异睁眸。

从来冬日都掌心热烫之人,今日竟令她觉了些微凉意。

可她并未发热,那便是他凉?

她又想起,方才见着的,他苍白的唇色和疲惫的面色。

“你是不是……”

宋烟烟欲问他一直未回的那个问题,欲问他是否负了伤,却被帐外元叶的唤声打断。

“主子,凌将军、段将军求见。”

元叶声音并不大,却足以叫帐内之人听得分明。

而后,宋烟烟便觉萧京墨在她颈后、耳侧又落下数吻,再交代了句:

“一切都结束了,好好休息。明日启程以后,怕是又要好一阵子奔波。”

话落,萧京墨似不舍般,缓缓撑起身子,向帐外行去。

宋烟烟撑着绵软的身子,于铺上翻身。

翻落之际,面朝帐帘,见着萧京墨挺拔身形方行至帐帘一步处。

他伸手掀帘的动作,似亦显了一丝迟缓。

“萧京墨!你这个骗子!”

这是宋烟烟第一次这般连名带姓地唤他。

她语气不算客气,却带着莫名的泣音。

他掐准了她可能醒来的时间,赶在她醒来之前,回营疗伤、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地出现在她面前。

同她说,他是来招供的。结果,他招了所有供,却独独掩去了她最在意的那个问题,掩去了他因为这次行动而负的伤!

他这般用心清理过,靴上竟仍沾染了血迹。

到底……是伤得多重……

他又为何要掩饰受伤之事?

从前,不都是渴着拿自个儿生病、受伤之事来博她同情、博她关注吗?

怎么如今又这般做派……

萧京墨几不可闻地叹气,面朝帐帘轻声道:

“安心歇息,我的身手你可是看了四五年的。一点皮肉伤,已经喊军医处理过了,无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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