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赢家(1 / 2)
第 118 章赢家
有一句话说,养个徒弟不如狗,虽然只有五年,时间不长不短,但话又说回来,五年不长不短,多少也有五年,不管昱横怎么想,他的师父成嘉道长是这么想的。
离开临悠城后,昱横拉着晴无夜说要回临水城,一是他真的不想面对北域,如避蛇蝎的想要躲开他的师父和师兄们,北域有个倚老卖老的师父,大师兄周坚和二师兄金叔紧随其上,于是昱横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到外面躲几日是几日。
话虽这么说,昱晴两人避开众人先回了一趟患城,等他们不远千里的到了患城之后,遇到的事情让昱横有些猝不及防,他们虽然在患城城外找到了随勇的家,但在这家徒四壁的方寸之地却没见到随勇的母亲,出门后寻访邻里才知道随勇母亲被活活的饿死了,可是又去找随勇母亲的坟头,同样也没找到。
昱横不甘心又去找那位知情的乡里,那位大爷面露愧色,回答说不知道在哪,因为这大半年太乱了。
自从去年年底妄加国发动战争开始,所有的地方似乎都陷入了一场人心惶惶的战乱当中,哪家都顾不上哪家,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了强烈的不安,总觉得在下一刻就会进入朝不保夕,性命堪忧的日子。
一开始还有好心的乡亲看不过去一个瞎眼的老婆子独自过日子,给随勇母亲帮着洗衣做饭,可时间一长,他们见随勇家里粮食所剩无几,米缸快要见底,庄稼地没人打理,更是颗粒无收。
在这兵荒马乱的战争时期,谁都不舍得把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拿出来接济别人,尽管随勇母亲只有一个人,平时吃的也不多,毕竟他们也想活下去,患城随时都有当兵的亲自到场搜刮民脂民膏,说是前线战事吃紧,需要每个人都要鼎力相助,这样一来,百姓更是怨声载道,谁知道这场仗要打到何时才能结束。
最后随勇的母亲就这么在不管不顾的情况下,在人情逼不得已的淡漠对待下,活生生的被饿死在了家中。
随勇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样一个考虑还算周全的选择,造成了他身死异乡的结局,当时想的有多美好,如今的现实就有多么残忍,从此以后,这对母子再无见面的可能了。
无奈之下,昱晴两人给随勇以及他的母亲建了个衣冠冢,勉勉强强的算是了却了这对母子的心愿,
祭拜之后,他们还去找了患城外的梭子沟,昱横自从临山镇的事情之后,对在镇外枉死的何欠一直心怀愧疚,包括何欠的三个儿子。
虽然在路上昱横始终都没和晴无夜提起关于何欠的事情,昱横不说,晴无夜自然也没问,直到看到何欠的三个儿子毫发无伤,活蹦乱跳,不过三个孩子俱是营养不良,面露菜色,但好歹算是好好的活着,这让昱横心中的那份歉疚稍稍减少了一些,但他始终没提何欠身死的具体原因,或许他真的难以启齿。
三个孩子是怎么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中活下来的,昱横不知道,不过既然找到了他们,他们已经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昱横二话不说就把这三个孩子带在了身边,对此,晴无夜并未表现出任何异议。
昱横还去找了陈木的妻子,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和随勇的母亲一样,没有如愿找到,昱横原以为陈婶也是在战乱中殒命,却在临走之前听说陈婶已经亡故多年。
昱横去找了陈婶的坟头,战乱之后这里已是面目全非,经过一番寻找,怎么都找不到了,陈木的尸体没法带回,留在了临山镇,因此陈叔和陈婶只能在身死之后遥遥相望。
他们最后一站才是临水城,昱横自我安慰的想,他们这也算闲云野鹤的撂挑子回家了,彻底甩脱了这大半年的重压和憋闷。
又是一天的朝阳升起,窗口有风飘过,一道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照了进来,日光抹白了地面,就在窗下,一条被子裹成的蝉蛹类物体正在床上缓缓蠕动,半晌才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在被子的右侧划拉了半天,像是没摸到什么,于是才慢吞吞的收进了被窝。
没过多久,连续几声鼓槌响在他耳边炸响,那只手又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这次速度很快,哗的一下掀开了被子。
昱横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惺忪的眼睛,舒展着四肢,像是没睡醒,全身乏力的很,还有些发懵,正疑惑着这声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听到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三声敲门:“昱哥哥。”
“昱哥哥。”
“昱哥哥。”
昱横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县衙门口的那只鸣冤鼓在响,他应声答道:“我知道了。”
自从昱晴两人到了临悠城,门口的那只鸣冤鼓就没响过,他们还听说临水城这里民风淳朴,夜不闭户,不仅没出过大案要案,就连小偷小摸都没有,因此鸣冤鼓就成了县衙门口的一件摆设,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的派上用场了。
这八百年都没响的鼓却在今天一早就响了,昱横纳闷,不过他立马来了精神,他这个和鸣冤鼓一样形同摆设的县令总算有活干了,他一骨碌的下了床,扫了一眼桌上的茶水,这是晴无夜临出门前给他备的,他来不及喝了,随手抓了衣架上的一件袍子披上,走到门口又发现发没束脸没洗,只能先把手里的腰带挂在了脖子上。
他退后两步,从脸盆架子上拿了唯一的一块布巾,拿在手里发现是湿的,应该是晴无夜出门之前刚用过,他胡乱的就着湿布巾在脸上抹了一把,人已经到了门口,一脚踹开了门,把手中布巾往门环上一搭,径直下了台阶。
台阶下站着的是三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他们就是何欠的三个儿子,何小大,何小二和何小三,年龄都在十岁以下,就连最大的何小大也比昱竖小上几岁,这三个孩子比在患城见面的时候的脸色要红润很多,也胖了不少。
他们一见昱横便蜂拥上前,七嘴八舌道:“昱哥哥,鼓响了。”
“昱哥哥,是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胡子爷爷在敲鼓。”
听到此处。昱横一时想不起在临水城有见过什么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爷爷,他不及多想,便问道:“你们有问他什么事了吗?”
何小大还算说话流利:“问了,他说有大事,对了,还有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
何小大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该怎么形容那个小道童的装束,于是话没说完就哑火了。
不过这哥三很快都用跃跃欲试的表情看向昱横,何小大郑重其事的发言:“昱哥哥,我们哥三给你站班。”
昱横无言以对,临水城没有衙役,昱横和晴无夜两人占着县衙的所有职位,以前临水城没有县令,整座城也相安无事,昱晴两人来了,这里的百姓就只当他们是来临水城定居的外客。
马义忠带着晴无夜的手下早在昱晴两人到临水城之前就已经到了,勤勤恳恳的开垦了一大片荒地,过起了田园生活,也算是自给自足,除了种地之外,他们还兼带着负责起了临水城的巡防事宜。
这些手下有一部分家人还在患城,或者是别的地方,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过他们在走之前发誓,只要有晴将军一身号令,他们随叫随到,如今天下太平,晴无夜并没多做挽留。
昱横双手束着头发,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县衙大堂侧门,脸上的睡意还没散去,发现自己衣冠不整,松垮的外袍半敞,于是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公案走进了大堂,手里还忙不叠的整理着外袍,一手拉下了挂在脖子上的腰带。
在他手忙脚乱的时候,一边还顾着问堂中之人:“请问有何冤屈击鼓鸣冤,听你说是什么大事?”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洪亮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岁月沧桑:“无冤,不过的确有大事。”
昱横此时已经整理好衣襟,正在束着腰带:“无冤,是何大事?”
说话间,他竟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像是阔别已久,又简直是如雷贯耳,脸上残留的困倦醍醐灌顶的一扫而空。
想着想着,他的腰杆越挺越直,手中的动作却越来越僵,手心里都是汗,腰带怎么都系不好,他一时没敢回头,只觉头都大了两圈,就这么僵立在公案后面,心里七上八下,他可不想在这时不合时宜的虚张声势,开始忍气吞声,英雄气短的装孙子。
定在原地片刻,昱横强撑的镇定下简直没有躲闪的余地,却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临水城可真是个好地方啊,绿树浓荫,一到这里暑气顿消。”
邱蓄说的没错,他虽没有和师父成嘉道长一起来,但紧赶慢赶的还是跟上了,成嘉道长前脚跨进县衙,他犹如跟屁虫似的后脚就跟了进来,一进门就开始由衷的感叹。
他是真心这么觉得,临水城城外良田肥沃,耕种往来,城中人间市井,方寸庭院,一切都忙而不乱,虽为边陲小镇,净是人间烟火,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成嘉道长那如雷贯耳的声音再次响起:“邱蓄啊,你小师弟最近在临水城深居简出,一日三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样居住在这偏安一隅,活成了个逍遥自在的闲云野鹤,都有点乐不思蜀了,昱横啊,你是需要为师来请你?”
昱横绷紧了身体,一直没敢回头,不过语气却很理直气壮:“师父,我们只是一些不会呻吟的蝼蚁,外面天大地大,却是天罗地网,出去步步都是陷阱,谁知道走到哪里就会天塌地陷。”
说到最后,他规规矩矩的将语气放轻放缓:“方寸之间,别有天地。”
昱横说话间已经扎好腰带,绕到了公案前面,一时没有看到许久未见的师父,目光不由的扫到了堂外的台阶,一道枝叶间斑驳碎裂的光投射在了砖石地上。
正在疑惑间,却听身后传来有人落座的声音,转身去看,见到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已经喧宾夺主的坐在了主位上,久别重逢的看着自己,脸上有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换作一年前,昱横觉得自己的师父是个和蔼慈祥,平易近人的长辈,可经历了大半年的挫折与坎坷之后,原本美好的印象几乎是翻了个个,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这位白发老头了。
在短暂的四目相对间,昱横像是沦陷在了溺水的恐惧之中,窒息感随之传来,沙沙而过的凉风穿堂而入,四下寂静,隔着一点袅娜的热气,那是晴无夜临出门前给昱横备好的第二杯茶水。
昱横盯着墙面上的光影,回暖的气氛却昭示着自己羸弱无助的开始,端起那杯茶水,五指的痉挛碰出了一些细碎声响,他看向成嘉道长,桌上就这么一杯水,他朝前递了递,见师父只是微微擡了擡手,意思好像说这杯水是你的,又是瞪了片刻,昱横酝酿片刻后,脸上才有了些许轻松,他仰头喝尽,润湿了自己干涩的喉咙。
他现在有些不自在,巴不得成嘉道长呵斥一下自己,毕竟自己刚才的言语自命不凡,很是不知天高地厚,见师父并没发怒,他见窗外的树影消散,身躯里莫名的浮上了奔涌的战意,开始蹬鼻子上脸,决定说个痛快,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扬声控诉:“真没想到,师父这样一直呆在北域仙山的得道高人这次竟然下了山,还不远千里来到了这偏安一隅,是因为太长时间坐山观虎斗,看两败俱伤不过瘾,准备过来坐收渔翁之利的?”
他顿了顿,像是要积聚起所剩不多的勇气,继续不留情面,声息却弱了三分:“你们如此的兴风作浪,不怕殃及池鱼?真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昱横说话太难听,引得站在一边的邱蓄不满的干咳两声,可成嘉道长却面不改色,将手中拂尘交给了身边的小道童,他有一种游离于外的漠然,似乎这尘世间万事万物顺其自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小道童神色恭敬的接过拂尘,脸上是一派纯真,正歪着脑袋打量着昱横,成嘉道长不紧不慢的对小道童道:“你去玩吧。”
原本在大堂两侧尽忠职守给昱横站岗的何家兄弟三个闻言一拥而上,无视了小道童的装模做样,将他毫无防备的拉出了公堂。
昱横这才看到师父这次出门竟然带了个小萝卜头,原本在身体里交替上升的怯意和战意定格在了某个角落,回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小道童的背影,不无酸涩的道:“师父,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关门弟子吗?”
话音刚落,立马有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只见林阳意气奋发,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像是刚游历了某处的大好河山,兴致勃勃的接话道:“师父当时收我也是这么说的,你别相信他的鬼话。”
好吧,这次邱蓄再怎么咳嗽表示不满都没用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种不敬重师父的风气开始蔓延,这两个师弟如此的出言无状,简直是一个不如一个了,说话越发没规矩了。
昱横心中的战意再次升腾,一看是林阳来了,还没来得及称兄道弟,认为这人算是撞在自己枪口上了:“九师兄,敢问外面世间可太平?”
林阳挑眉,他知道昱横话中有话,一时没有出声,一句年少轻狂的话之后,他惴惴不安的瞄了一眼多日不见的师父,在这不寻常的安静之中,北域仙山的师兄弟们开始陆续出现在了大堂之中,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成嘉道长都亲临临水城了,他们这些徒弟自然都要到场,或多或少的猜出师父来这所为何事,或许是他们的这个小师弟让师父这个得道高人操心了。
成嘉道长正襟危坐在公案之后,洪亮的声音随之响起:“周坚,跟你小师弟说说,这五年来中原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阳识趣的朝一侧让了让,让出了身后不起眼的周坚,周坚双手老成持重的背在身后,不急不徐的走了过来,是一副老书生的迂腐之相。
昱横又看了一眼其他几个师兄弟,金叔,丁坎,姚羌,柳襄,还有自己的母亲玉夫人,都来了,与此同时,他还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这人的相貌同样不怎么不起眼,和其他师兄弟一样,昱横猜出这人就是他那位从未谋面的七师兄。
现在他们所站的位置,几乎是把站在公案前面的自己围成了个圈,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昱横觉得老大不自在,时隔一年,师兄弟们相安无事的团聚在一起,昱横根本不想叙什么别情。
看上去周坚也没这个想法,开门见山的道:“小师弟,如今天下太平,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个究竟,我一定有问必答。”
昱横侧头想了一下:“我有一事不明。”
身后坐着的成嘉道长言简意赅的道:“说。”
昱横在刚才不知天高地厚,寸步不让的顶嘴加上抢白,此时话到嘴边,却没有底气的咽了口唾沫:“秘方,和白粉的事。”
昱横始终觉得,白粉是一把打开这场战争的钥匙,他在患城闻到过,之后又在临渊城和临海城,最后在临悠城亲眼目睹了白粉造成的一幕幕惨剧,从妄加国开始,到覆盆国,几乎是囊括了整个中原,都有白粉的踪迹。
提到这个,金叔认为轮到了他上场,晃着脑袋,慢条斯理的像个老中医:“这事我有发言权,可以说下,秘方和白粉确实是出自北域。”
自己的猜测一下子被确定了,昱横还是觉得心中发凉,却听金叔接着说了下去:“我们这五年来一直在想尽办法追回白粉的秘方,想为我们犯过的错误做出一些补救。”
听到这话,昱横的嘴角抽了抽,他缓缓的挪到了公案一侧,对于这个答案他不置可否,只觉得这话是用来掩盖真相和搪塞事实的,就像是晾在黑夜里的破絮。
昱横的表情金叔看的分明,对此他并不介意:“不管你相不相信,有一件事我们需要说清楚,白粉和秘方只是个由头,就算没有这些,不能说妄加国就不会发动这场战争,覆盆国就会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他们的恶毒早就不加掩饰的激怒了天下苍生,白粉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手里多了一样可以行凶作恶的工具,这一切是早晚的事情,这仗迟早要打起来的。”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这大半年以来,昱横见识到了妄加国的腐败和残暴,也亲眼目睹了覆盆国的不堪和阴毒,当下白着脸色没吭声。
他走了一刹那的神,眼皮跳个不停,发现很多事情一时撕扯不清,这边周坚附和道:“没错,你二师兄说得对,我们从未否认这场战争牵扯太多,三方都是心怀鬼胎。”
周坚并没将北域隔离在外,神色越发坦然:“如果等到姚自量这样穷凶极恶的人权柄稳固,让他牢牢的把握朝政,直至让他权势滔天,那后果定然是无法想象,我们也是偶然得知,就是从师叔周泰然那知道,姚自量已经得到了毒粉的秘方,覆盆国也同意了和妄加国的交易,这样的局面不可扭转,我们看到了他们过早暴露的杀机。”
听到这里,昱横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了姚羌这里,有意识的干咳两声,姚羌没接昱横这茬,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他以前在姚自量身边的时候也是少说话多做事,这个习惯不是因为姚自量养成的,而是他在成嘉道长身边就一直如此。
昱横微微色变,露出了遗憾之色,一字一句道:“空谷传音。”
他顿了顿:“不仅在姚自量的相府中,更是贯穿了覆盆国都城的所有街巷。”
姚羌依旧没说话,林阳这时走到了他身边,撞了撞他的肩,意思不言而喻,该你上场了,姚羌这才出声:“姚自量府中的空谷传音,要想在姚自量的眼皮子底下绝非易事,花了整整五年。”
昱横倒吸了口气,轻声道:“五年,原来如此,临悠城也是六年前。”
金叔这时接话,他并没有否认:“没错,都是六年前。”
一直没有说话的玉夫人,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儿子,檐下铁马叮当碰撞,她在这一年里都在翘首以盼着昱横有朝一日能回北域,可是令她失望的是,昱横不仅没回来,更是在一年后依旧没有要回北域的想法。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临悠城里的空谷传音是在六年前开始动工的,就是妄加国和覆盆国正式进行白粉交易之后,我们觉得有必要留个后手,怕事情会发展到实在糟糕的地步。”
堂外有轻足音传来,到了堂口就没了声音,晴无夜听说自己离开后不久,他和昱横的那个清水衙门一大清早就有客人到访,因此他有意压缩了巡防的时间,披着一身露水提早回来了,不过他没想惊动任何人,就站在门外静静的听着。
虽没有去细看,目及之人他都认识,如今时隔一年,再见故人,像是又回到了那场残酷且不忍回忆的战争之中。
他再次打量了一圈,才发现昱横身后似乎坐着一人,只能依稀看出是个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者,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北域的成嘉道长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