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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院中、房顶都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家里的房子老旧,担心雪可能会将屋顶压塌,早饭后,十月穿戴整齐拿着雪锹登上房顶。
裴晚秋跟在后面跃跃欲试。
担心裴晚秋往下扬雪的时候人也跟着一起往下跳。十月严词拒绝,他拿了一个铁锹,拿给裴晚秋,又让他带上厚厚的棉绒手套,指着院门口的雪说:“那是你的战场,开干吧。”
裴晚秋看了看门口,又看向十月,好看的眉眼拉耸着,瞧起来十分委屈,“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唉……”
十月微讶,猛地瞧见裴晚秋眼中狡黠的笑意,瞬间了然,他凑上前,望了望外面,忍着羞意,在裴晚秋唇上亲了好几下,“你能帮上大忙,快去吧。”
“好啊。”裴晚秋笑眯眯的应着。
……
十月站在房顶,站得高看的远。他铲着雪时不时的看一看门口,就见裴晚秋在门口一铲一铲的挖着,被挖的雪整整齐齐的堆在两旁。
偶尔有一些小孩儿高兴着嬉笑着从门前跑过。
雪可真厚啊。
十月想着在中午的时候把主屋房顶上的雪都铲了,干着干着就忘了时间。等终于将雪铲的差不多的时候,十月已经热的浑身冒着热气。
雪又扑扑簌簌的下了起来。
雪粒落在脸上瞬间融化,留下湿冷的痕迹。
十月低头往院门口望去,一惊,那里哪还有裴晚秋的影子。也不知道裴晚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铁锹也瞧不见。
十月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中午十二点了,十月放开嗓子喊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回应。
奇怪了,人能去哪呢?
十月忙顺着梯子爬下来。匆匆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人也往院外走。临出门看到在门口扫雪的刘婶子,十月说:“婶子小心别摔了,一会儿我帮你扫。”
刘婶子笑道:“我还没有老的动不了,这点雪没事的,是不是在找裴老板?”
十月点头:“嗯,你看到他了?”
刘婶子指着村外到:“我瞧着他往那边走了。”
十月:“好勒,我去找找,婶子也快回家吧,雪眼瞅着又要下下来了。”
刘婶子:“不妨事,一会儿就回去,中午来家吃饭啊。”
“好哦。”十月应着,快脚往村外走去。
村外是农田。
农田深处有一处地坳,原本是灌溉用的水塘,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每隔几处农田就有一口水井,渐渐的水塘便废弃了。
现成的地方,总有人忍不住往里面倾倒垃圾或者废土旧渣,渐渐的水塘就被填平了许多。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到几个黑黑的脑袋瓜。
十月迟疑着往这边走。等要接近的时候,就见几个半大的孩子围着裴晚秋,几人蹲坐在地上。
几人面前用土石垒了一个石堆,石堆里面点着火。
这个季节柴火很潮湿,浓烟滚滚。
这是……
??
十月正要开口,村长爷爷家的小孙子看着腕上的夜光手表,突然蹦跳起来喊道:“时间到了,快快,别烤糊了!!”
他刚说完,其余几个孩子手忙脚乱的扑火,推倒石堆,拿起铁锹开挖。
好家伙,那正是十月家的铁锹。
随意两下挖掘,几个黑漆漆的圆蛋滚了出来。村长爷爷家的小孙子给每人分了一个。黑圆蛋很烫,几人倒着手掰开,露出里面绵黄的肉。
原来是烤红薯。
裴晚秋斯哈着啃着绵软的红薯。
十月突然觉得手痒痒。他四下找了一个土坷垃,擡手一扔,正中裴晚秋头顶。
咚的一下!
裴晚秋摸着头顶,扭过头来,一脸无辜,待看到十月后眼中慢慢蓄上笑意:“十月,来,吃瓜。”
这一刻,十月突然觉得眼前蹲着的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可爱!
隔了几日,雪未再下,道路也清了出来。
裴晚秋开车带着十月来到隔壁镇的善医堂。如同之前的那次一样,裴晚秋坐在堂下被老大夫把着脉。
因裴晚秋的脉象特殊,老大夫还记得他。
脉象缓而稳,老大夫收手说道:“保养的还不错,这次是想问什么?”
十月说:“裴先生入了冬之后隔三差五的就感冒,您看能不能开些药调理一下。”
老先生看了十月一眼,又将目光放在裴晚秋身上,他说:“血气欠缺,风邪易入体,即使好生将养,恐也难以善……”
裴晚秋看着老先生眼神微动,老先生最后那句话最终没有说全,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给开个方子,照着这个喝,要长期喝,连喝三个月停一次,隔月再喝,汤药熬制的方法抓药的时候我那徒弟会告诉你们的。”
裴晚秋站起身:“好,多谢。”
两人拿着药方 ,排队抓了药。
从抓药时起到离开善医堂,十月一直没有说话。两人站在善医堂的门口,凌冽的寒风吹着。
裴晚秋勾动手指,轻轻挠了挠十月的掌心,“怎么了?”
十月慢慢摇头,“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熬药。”
裴晚秋弯起眼睛,笑的温柔:“好啊。”
十月:“你要乖乖喝。”
“嗯。”
“……拜托你努力活着。”
“好。”裴晚秋声音微哑。
*
十月从十年前就迷上了求神拜佛。
遇庙必进,遇佛必跪。
十月祈求漫天神佛能满足他贪心的请求,请求能与裴晚秋白头偕老。
……
今日是裴肖筱的小宝贝的满月礼。
裴、何两家的亲戚都到了,场面十分热闹,只除了十月和裴晚秋没有到。
裴肖筱啃着猪蹄总忍不住往下望,“我哥和十月怎么还不来?”
何非时不时擦着裴肖筱嘴边和手上的油花,“说是有事耽搁了。”
裴肖筱怀疑道:“我说让他们包个大红包,咱家小吉祥以后还得给他们养老送终呢,他们不会吓的不敢来了吧?”
何非宠溺道:“不会。”
正说着,十月和裴晚秋推门进来,裴肖筱见状噘嘴,“还知道来啊。”
十月笑着走上前,递上一个护身符,“素衍师父今日办斋会,我一早上山给小吉祥求了护身符,耽误了点时间。”
裴肖筱哼声道:“算你过关。”她擡头,斜眼瞥着裴晚秋。
裴晚秋伸手,在裴肖筱眉心重重一点,“还吃呢,胖的跟猪一样了。”
裴肖筱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裂开,她扭头看着何非:“我像猪?”
何非忙道:“不像不像,哪里像了,你瞧你瘦的我都抱不动你了。”
裴肖筱:“这还差不多。”
十月:“?”
裴晚秋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
裴肖筱慢慢反应过来何非说了什么,立刻将猪蹄往他嘴里用力一塞,光脚跳下床就往裴晚秋身上扑。
何非急忙抱人,十月忙拉着裴晚秋往外走。
这人似乎越大越孩子气了。
……
裴晚秋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他记下了每一个有意义的日期。
和十月第一见面的日子。
和十月一起卖瓜的日子。
和十月一起旅游的日子。
和十月一起偷桃子的日子。
和十月一起煮饭……
和十月……
和十月……
和十月……
和十月第一次牵手的日子。
和十月第一次接吻的日子……
……
……
裴晚秋阖上日记本,摘下花镜。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身体渐渐变差,连视力都差了许多。
十月第一次给裴晚秋备上老花镜的时候,裴晚秋老大不高兴的闹了两天别扭。直到十月说要送给办公室的刘秘书,裴晚秋这才偷偷把老花镜藏了起来。
刘秘书是两年前招进公司的,阳光帅气,嘴又甜,办公室的秘书和特助没有不喜欢他的。
刘秘书刚进公司不久,复杂的工作还没上手,平时总爱跟在十月身边。一来二去两人在公司相处的时间比十月和裴晚秋在公司待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直到小刘被外派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