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吴王殿下（2 / 2）

裴容钧冷冷道：“是了。但如若可以，臣尽量不去欺骗她。总归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即便知道了殿下的秘密，也不敢做出什么来。”

“你......”吴王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指着裴容钧的手哆哆嗦嗦的，眼中震惊与诧异交织，汇成复杂的情绪。

“罢了，”他重重地将手放下，叹道：“既是与宫小姐有关的事，就当是我们周家欠你的吧。”

裴容钧没再说什么，只是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若是此时叫旁的人听到这话，定会惊诧他裴容钧何德何能，能令一个王爷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独有裴容钧自个儿清楚这其中的苦涩。

他此生做过最违背良心的事，就是在前朝覆灭之时，答应了新帝的交易，为了年少时便爱慕的姑娘，一个一个去求那些个固执忠心的老臣，求他们依附于新帝，求他们效忠于新朝，求他们救救他的阿檀......

对于世人强加的那些叛国罪名，裴容钧原本是甘之如饴的，只是他天真的忽略了周述安作为一位开国之君，能允许前朝的皇太女活着已是大发慈悲，绝不可能再允许她活在青天白日之下，甚至成为他的重臣之妻。

而那个叫宫明檀的姑娘也有她的骄傲和使命。在挣扎无望后，她选择随着她的国一起覆灭了。

自此裴容钧心中那些美好愿景也化为了泡影，成了一把鲜血淋漓的剔骨刀，日日夜夜直戳着他的心窝。

“失忆了也好，”吴王忽望着树干上斑驳的纹路叹道，“如此她总该不会再因此生都只能为奴为妾羞愤而死了，你也算是能如愿以偿了......”

裴容钧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握成了拳，语气格外坚定：“殿下多虑了，她此生都不会是臣的奴，更不会是臣的妾。”

吴王轻轻嗤笑一声，道：“父皇已经知晓宫明檀活着了，你仔细想想，你还能瞒住我姑姑多久？裴容钧，人若太过贪婪，最终只会什么都失去了。你已是受过一次教训的人，这次该怎么做，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那他便把她藏起来。裴容钧心想。这样他总不会再失去她了。

送别吴王后，裴容钧一路回到书房，脚步又轻又急，有侍女收拾了西面的厢房出来，他上前开口询问道：“姑娘可吃过了？”

侍女见是裴老爷回来了，屈了一下膝头，面露窘色：“回老爷，姑娘不但刚吃过了，还把您的那份都吃了呢，您稍等一会儿，奴婢这就再去准备一些。”

她果真是饿极了吧。

裴容钧的眉目变得温柔了些，瞥向书房那大开着的门和窗。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案几前，正皱着眉头摆弄手中的狼毫笔，像见着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一样。

他抿唇笑了笑，挥手示意侍女先退下，走进书房欲指点她一番。下一刻林宛卿却已摸着了门道，蘸了墨汁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写起来，很快就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