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破裂（2 / 2）

周述安厉声厉色：“你未免也太冲动了些！你可知，殴打朝廷命官，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就算是底下的官吏犯了错，你身为内阁阁臣，也绝无私自处罚的道理，更别说还是在私宅动的手，你把温首辅的脸面置于何地了？”

裴容钧却无半分畏惧之色，淡淡道：“微臣自知犯了大错，还请皇上依律处置微臣，给温首辅和温大少爷一个交代。”

“你说的轻巧。”周述安冷哼一声，斜觑裴容钧一眼，“朕还以为，那种爱美人儿不爱江山的戏码，只能在市井的话本戏文中见到，裴爱卿真是让朕长见识了。”

裴容钧听见皇帝的嘲讽，脑袋一热，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皇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再没机会罢了。”

周述安一愣，问：“裴爱卿什么意思？”

世人皆知，孤家寡人的皇帝登基近两年，却仍不顾朝臣反对不立中宫，不纳妃嫔，全然是因为那位红颜薄命的先皇后顾氏。

顾氏十六岁就嫁给了当年还一贫如洗的皇帝，可惜还没熬到皇帝飞黄腾达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不过好在皇帝深爱她至今，不但在大周建朝伊始便追封她为后，还爱屋及乌，偏爱她留下的大公主周羽，将同样有帝王之资的吴王视如草芥。

朝中谁人不知，皇帝对他这两个孩子，嘴上说着一视同仁，实则暗地里刻意打压吴王，为的就是给大公主入主东宫铺路。

若这次大公主能顺利剿匪归来，即使背后支持吴王的大臣说出一万个大公主不适合为帝王的理由，也拦不住皇帝想立储的心。

因而，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朕的事情，岂是你能妄加评议的？”

裴容钧见皇帝总算真发了怒，连忙扑通一声跪下伏倒在地，可却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暗暗松了口气。

他是厌倦了，想借着这事逃离这让自己浑身不舒服的牢笼。可裴容钧清楚，他做到这个位置上，受过无数君恩，想撇下一切置之不理，哪那么容易？身上不掉两块肉，别说皇帝了，就是温家也不会放过他。

“微臣自知德不配位，罪无可赦，自请皇上降罪，将臣数罪并罚，削爵夺职，以平息圣怒......”

“裴爱卿想得倒是挺美。”周述安冷冷打断了他，“朕一手提拔你进内阁，可不是要你为了点棘手的事便忙不迭的引咎辞官，你将朕的爱重看做什么了？”

裴容钧疲惫地闭了闭眼，沉默不语。

周述安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爱卿这般，该不会是......”

裴容钧身子一僵，幽深的眸子变成了一滩死水。

他不敢言语，周述安却将这当做了他默认的表现，蹭得一下站起身来，斥道：“朕当初答应留下她，可没说允许她延续宫家的血脉！你未免太得寸进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