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2 / 2)
回去后,心绪难平的戴冰就坐在写字桌前,拼了命的算题,不断探头看向窗外。
黑夜,黑夜,还是黑夜,无穷无尽——后来实在熬不住,站起身洗完漱,脱了衣服,靠在床头就那样睡过去。第二天起来,鼻塞息重,毫无疑问是着凉了。无精打采爬起来,头昏沉沉的,晕的厉害,唇色苍白,精神不济。
戴冰给母亲打电话,给了她答复。母亲听她声音沙哑,似是明白了,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担心起来,连声问她没事吧。
她回道:“没事,还要给爸爸打电话,你早些休息吧。”放下电话后,淡淡的哀愁涌上了心头。
不知怎么的,最近每次与母亲聊天,她都会心声恍惚,焦躁无奈,每次都是肯定的回答。
“没事”
“没有问题。”
“就这样办,听您的。”
似是再安慰母亲,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可是在这里的每一刻,自己都是纠结和痛苦的,似是等待什么又似是认命,唯恐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可这不是我一直所希望的吗?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犹豫,才会觉得一切真的都结束了。
挂了电话,却呆呆坐在床头,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中午时分,她拍了拍脑门强逼自己镇定。于是照旧下楼吃饭,只是心里恍恍惚惚的,反应也有些迟钝。
直到这一刻,戴冰才觉得自己也可以这么感性,无论什么都能让自己联想到一种情绪,从今以后,她只能在遥远的一方怀念遥不可及的他了。
***
时间很快到了约定的那一天,行李也早就准备好了,大部分早已经寄回了家里,母亲告诉她会让父亲回来接自己,她马上也出发到机场,坐十二点的班机中间到日本的济州岛转机到加州。
另一边是何止清的四十五岁生日大宴,整个何家热闹非凡。
傅家的顶楼,何止清闲来爱好莳花弄草,天台半边铺满防腐木,半边起了个玻璃温室。
延安顺着厨房边上的实木楼梯上去,只见落地玻璃窗前,何止清眉头紧蹙,拿着一杯香槟,打量着周围的花草,时不时的指挥着一边的佣人进行修剪,而她的旁边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制服,打着蝴蝶领的胖管家,他紧跟在何止清后面,笑眯眯的看着何止清,嘴里说着今天来客的安排和会场的布置。
那管家看来了人,微笑着冲延安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往后一退,对着延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延安拾级的脚步为之一顿,他镇定了情绪,再上两步足音稍重。何止清始终未抬头,仍投目在花花草草上,延安缓步走过去
这场自己等了已久的的会面让延安不由谨慎起来。他将目光移向一边,屏息数秒后,背于身后微颤的双手才平静下来。
也许只有这时候,何止清才流露出女人的柔美,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些花花草草上,含苞的花骨朵一看便知是经过人精心照顾的,她轻触花瓣,花骨朵在她手心轻轻颤抖。
延安眼观鼻,口观心的站在一边,不料满室静谧中何止清为愕然回首,“延安!”说着将手中的金剪子递给一边的佣人,随手一摆,“什么时候来的,一看我都没留意到。”
“刚到一会儿,诞辰快乐,何姨。”
“快乐什么,我又老了一岁,时光不饶人啊……”她语气轻快,唯有神色中透露出些些伤怀与无奈的味道,实在不符她的身份与地位。一边的人都笑了笑,胖管家笑眯眯道:“您要算老,我都老掉牙了,你明明是明媚如初……”
何止清也笑了,看着一边不卑不亢站在那里的少年,拿过一边的香槟杯,轻轻摇曳,凝视延安许久后,问说:“最近忙吗?怎么不见戴冰呢?好久都不见她了……”
情知这句话不过是打量两人现在的关系,延安想起什么,心中浮掠一抹冷嘲,脸上依旧平静无波,面带忧伤,没有作答。
何止清城府深重,此时自是由他的表情和语气的细节有了些猜测。
一再试探,延安更是一副不愿再谈的冷淡样子,俨然一副受伤,反感的样子。何止清不动声色,心里自是有了份计量。
直到下楼离开后,延安说的那句“谢谢,何总关心”仍在心头萦绕不去,何止清总觉的哪里有些不顺,却怎么也没找到,何止清坐在办公室里,阖上双目,渐渐感到一丝蔓延上来的疲惫感。
而延安静心等候胖管家引着自己见了几个重要的人物,一番含蓄之后,这才离开傅家。
上了车,进入密封的空间,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像被抽空全身的力量,延安深陷在皮椅中,伸长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