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渡河!(1 / 2)
与不知不觉解决了一场潜在危机的汉营相比,对面的袁营是真真切切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战场上,袁谭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前面大喊:“败了!败了!”
然后,就是数不尽的袁军士卒哭爹喊娘的从战场朝着自己方向逃离。
袁谭起初还亲自持剑上前,斩杀了两个逃兵,希望能够挽回颓势。
可人力微不足道,又哪里能够比过天威呢?
山崩地裂的一场惨败,似天倾,似山倒。
袁谭这样公侯出身的世家子弟,从刚刚懂事起,就有人要他不要怯场,不要畏生。
人再多,也总归不过是人。
这些年来,袁谭看过太多太多的人,看过他们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使得袁谭以为,自己做到了长辈们的叮嘱,可以不怯场,不畏生。
但这一刻,不行!
兵败如山倒。
那一个个士卒,就好像山上滚落下的石头。
这些石头并不寂静,相反,其脸上尽是惶恐、迷茫、痛苦、绝望……
在看到这么些张着脸,做着表情的石头朝自己压来,袁谭心底莫名其妙涌上来一股巨大的悲伤。
这悲伤太过绝望,以至于袁谭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恐惧,忘记了逃跑,而是呆呆的立于原地,开始面无表情的哭泣……
“殿下!”
“殿下!”
还是亲兵用力摇晃袁谭,这才将宛若行尸走肉般的袁谭摇醒。
“汉军快追上来了!那汉军将领大都认识殿下!殿下快逃!”
行将就木的按照亲兵的指示,上马,驾马,逃回到营中,然后一切照旧的卸甲,擦身,甚至中间袁谭还有空看了一阵桌案上的文书……
吧嗒!
一滴水珠落在纸张上,晕开了上面的墨字,刚好挡住了袁谭的视线。
哪里来的水?莫不是头发尚未擦干净?
袁谭不明所以的举起手擦拭额头。
可当手指碰到发丝的时候,那干燥的触感骤然爆开,让无数念头冲入袁谭的脑海。
怎么头发是干的?
那这哪里来的水?
原来不是头发上的水,是孤自己哭了……
可孤为什么要哭?
对了,好像是刚才,打了败仗。
打了,一场自己这辈子最不能输的败仗!
袁谭浑浑噩噩的眼神瞬间变的透亮!
他慌张的朝左右看去。
幕僚、将军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亲兵浑身是血,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还有帐外的杂乱声,根本不像一个正常军营该有的样子……
“孤,败了?”
袁谭有些不敢置信的询问别人,而周围人却都沉默不言。
袁谭闭上眼睛,猛然传来一股眩晕感。
这眩晕感非但没有让袁谭悲伤,反而是让他有些兴奋!
就和梦醒前的感觉一样!
等自己再睁开眼,自己已经回到了和刘邈开战前!回到了自己兵强马壮的时候!
可再次睁眼,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
绝望再次油然而生。
原来刚才的那一切都不是梦?
既然不是梦,那是不是说,自己真的输了,并且输到一无所有?
种种情绪袭来,宛如泄洪的水浪,让如今的袁谭几乎是摇摇欲坠。
“殿下!”
其麾下幕僚和副将在见到袁谭总算清醒过来,赶忙继续凑到跟前。
袁谭虚弱疲惫的看着众人。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权柄似乎并非都是好的。
现在所有人都可以倒,可以萎靡不振,但唯独他袁谭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剩下的大军全都仰仗着自己。
就算是死,也不能够停歇下来。
就好像是握着无数根拴着猎犬的麻绳一样。
在平时,这些力量能够带领袁谭去做许多远超其能力的事情。
但如今,稍有不慎,这些猎犬就会冲上来将自己撕碎!那用于束缚的麻绳就会成为自己脖颈上的索命之物!
“对,对,不能等,不能等。”
袁谭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询问旁人。
“现在该做什么?该做什么来着?”
“殿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渡过胶水,回到临淄去,再想办法渡过大河,前往河北!”
袁谭仓促之下点头:“是了!是了!”
“渡河!渡河!”
“下令,全军渡河!现在就走!”
左右见袁谭此时好像失了智一样,心中都有悲怆。
不过袁谭好歹是下了命令,凭借着留守本阵,还未被摧毁的关中武卒,终究还是让大军动了起来,连夜朝着西面的胶水而去。
什么行帐、旗帜、财物、甲胄……
这些东西,统统都被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