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悲惨往事（2 / 2）

原以为小女帝是因为身上的胎记，没想到她身上居然有那么多伤疤，而且看上去不是新伤，而是陈年旧伤。有的伤疤很浅，淡得几乎看不见，而有的伤疤却很深，像是一条附着在少女身上的丑陋的虫子。大伤小伤，纵横交错。

潋滟从未见过一个少女身上会有这么多伤疤，而且这个少女还是当今女帝，是皇族公主出身。女孩爱美乃是天性，她们花楼的姑娘虽是刺客，也曾日夜操练，身上落过伤痕，可鸨母会给她们分发祛疤的膏药，只要日夜坚持涂好膏药，都能把伤疤去掉。

眼前的小女帝明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可过得竟然不然她们这些阴影中讨生活的刺客，她无法想象眼前的小姑娘在成为女帝之前都经历过什么，才会在身上留下那么多伤疤。

现在外面世人都道女帝运气好，投生在皇家，又捡了漏当上女帝，这得是多少辈子才能修来这份福气和机遇，就连潋滟，曾经也以为小女帝不过是运气好。

可如今当她看到小女帝的身躯，先前对女帝固有的认知瞬间被打破。

机缘？运气？

什么样的机缘和运气才会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留那么多疤？

潋滟身为花楼的刺客，经历许多命运的不公和磋磨，曾经，她无比地羡慕这个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小姑娘，可如今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再也羡慕不起来，反而开始怜悯这个在深宫里挣扎求生的小公主。

说是机缘也好，运气也罢。

但凡这个小姑娘在深宫里的机遇稍微再差一点点，那今日琉云便没有女帝了。

哪怕是杀伐果断如潋滟，见到这一身伤痕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惧怕死亡，更不曾想磨难低头，她今日涕泪，是因为眼前的小姑娘曾经是她期待的那个人。

当她听说琉云皇室的皇子们都死绝了，只剩一个公主接任女帝时，她心中是欢喜的，欢喜终于有女性能够翻身把那些臭男人全部踩在脚下。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成为花楼的刺客，从此便再无真名，只有潋滟一个代号，也只能说自己干的是买卖色相的生意，她们这种人，只配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所以她才会期待又那么一个人，能代替她们这些被命运扼住咽喉的人代替她们走上顶峰。

她们会羡慕，也会嫉妒，但内心深处更多的还是祝福。

只要想到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不屈于命运的女子，她们便打心底里开心，哪怕她们成不了那样的人，但只要闲谈时听到和这个女子和命运抗争的故事，她们便会由衷地开心。

这世上，从来都是女人才能体会到女人的艰难。

男人口中的感同身受从来都是骗人的鬼话，什么感同身受，不曾经历过，何来感同身受。

看着眼前的颜晚柠，潋滟就好像看到了幼时被卖入花楼的自己。

不，颜晚柠比当年的自己还要艰难。

她八岁入了花楼，虽然从那以后便是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虽然日子看不到头，但心中终得到了救赎，花楼的鸨母虽然很凶，但她心底还是心疼她们这些姑娘的，所以才会给她们买来祛疤的药膏，让她们在花楼有了一席安身之地。

可颜晚柠呢？

从小到大，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有人真正在乎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