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提前道别（2 / 2）

“哼，你眼里头还有哀家这个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冷笑，语气格外的冰冷。

公子安埋着脑袋，未曾开口，他便是料到了与太皇太后见了面之后她会有这等反应，所以才一直没有敢来。

自打他将公子赋的府邸给抄了，又下令举国通缉公子赋后，太皇太后就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他知晓，她一直都在生自己的气，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但即便如此，公子安也从未后悔过自己当日之举。

“孙儿不孝，让太皇太后失望了。”公子安站直了身子，目光里满是愧疚和不安，“还请太皇太后保重身子。”

太皇太后听到他这几句话，气也消了一些，公子赋与公子安都是她的心头肉，纵然是生气，她也还是盼着他们俩能够重归于好的。

听罢公子安的话，太皇太后终于是慢悠悠的转过了视线，认认真真的看着面前的公子安。

这一看，她才发现公子安憔悴了不少，昔日那张清俊的脸上如今布满了淡青色的胡渣，深邃的双眸微微陷了进去，眼底还有一片乌青，他本就清瘦，如今却瘦得仿佛只剩下了一副骨头。

太皇太后愣住了，心里头一时是五味陈杂，百感交集，瞧他这般模样，想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不太好过……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唉声叹息道：“好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是来了，就陪哀家坐一会儿吧。”

说着，太皇太后便叮嘱了墨落去替公子安赐座。

少刻后，公子安便与太皇太后坐在了一齐。

太皇太后见他神情落寞，不由得主动宽慰道：“皇上别光只顾着朝政，也需多照料着点自己的身子才是。”

“多谢太皇太后关心。”公子安施了一礼，“孙儿定会谨记您的教诲的。”

太皇太后颔首，浑浊的眸子轻轻落下，她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陡然又叹息道：“近日宫外之事，哀家也有所耳闻了，事到如今，哀家真的很心痛……你与赋儿，都是哀家亲眼看着长大的，如今哀家膝下的子孙已经是所剩无几，看到你们反目成仇，哀家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孙儿知晓。”公子安淡淡的垂着眸子，语气亦是淡淡的。

“难道……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吗？”太皇太后看他无动于衷，不由得又痛心疾首的问道。

公子安低吟：“已经回不去了。”

“你……”太皇太后心中一痛，一股气血涌上了脑门，登时就头昏眼花的连坐也坐不安稳了。

“如今并非是朕不给他机会，而是他不给朕活命的机会。想来，他也不会再给朕留任何一点余地了。”公子安苦笑道，说罢这一句话，便兀自起了身，施施然躬身道，“还请太皇太后保重凤体，朕还有事，明日再来向您请安。”

公子安说着，已是径自出了凤鸣殿的殿门，回到了銮驾之上。

不知为何，与太皇太后见了一面之后，他心中反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就仿佛……是提前做了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