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巧取兵权,夜待变机(1 / 2)
第250章 巧取兵权,夜待变机
沈阳浑河上游三十里处的鹰嘴湾。
正白旗大营依山傍水而建,营帐连绵数里,旌旗猎猎。
刘兴祚方才离去不久,身着轻甲的黄台吉便匆匆赶至阿巴泰营帐。
这位四贝勒连日来为水攻之事操劳,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轻甲内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
他步履稳健,眉宇间却透着一丝疲惫。
“七哥。”
黄台吉一进帐便开门见山。
“这几日天天下雨,我们提前构筑的堤坝需要立即加固。水势上涨太快,若不尽快完成分水坝的修筑,恐怕这水攻之计会反噬我军。”
他顿了顿,怕阿巴泰听不懂,又在一旁解释道:“水攻之策,关键在于分水坝的修筑。明军扎营向来谨慎,所选之地皆是高地,若不能精准引导水势,任其四散奔流,便如同拳头打,毫无威力。”
阿巴泰闻言,立刻起身,沉声道:“贝勒放心,我麾下将士任凭调遣,绝不让水势失控!”
黄台吉微微颔首,目光却仍带着凝重。
他凝视着沙盘上蜿蜒的河道,低声道:“水虽至柔,却能摧城拔寨;可若驾驭不当,它也能反噬己身。我们必须确保每一道分水坝都牢不可破,否则,我大金费如此多人力物力的水攻,就成了笑话了。”
帐内闷热难当,黄台吉边说边解开领口的系带,露出被晒得黝黑的脖颈。
他随手拿起案上的水囊,仰头灌了几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滴在轻甲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阿巴泰见状,连忙命人取来湿巾。
“四贝勒为国操劳,辛苦了。”
黄台吉接过,随意地抹了把脸,将汗水和尘土一并拭去。
阿巴泰在一旁侍奉,但他脸上不敢有丝毫不快。
黄台吉虽是努尔哈赤第八子,论辈分,确实是他阿巴泰的弟弟。
然而,这位年轻的贝勒早已不是寻常宗室子弟。
他位列四大贝勒之一,手握正白旗兵权,在军中的地位甚至远超许多兄长。
阿巴泰虽年长,却不敢以兄长自居,言语间只把自己当作黄台吉的下属,恭敬有加。
“很好,有七哥鼎力相助,此番水攻,必能成功……”
黄台吉微微颔首,语气沉稳,目光却忽然被帐外的人影吸引。
他侧身望去,眉头微蹙:“七哥,方才是谁来了帐外怎么多了这么多工匠”
阿巴泰连忙解释,将代善派刘兴祚送来十名工匠之事细细道来。
黄台吉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大贝勒的为人,你我不是不清楚,他向来吝啬,从不做亏本买卖,今日怎会如此慷慨,平白送你十个工匠”
阿巴泰苦笑一声,摇头道:“我心里也觉蹊跷,可人既已送到营中,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到嘴的肉,岂有不吃下去的道理
黄台吉沉吟片刻,终究摆了摆手:“罢了,些许小事,暂且不必深究。”
他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语气坚定。
“眼下最要紧的,是水攻大计,绝不能因旁枝末节误了正事!”
说罢,他大步走向沙盘,手指重重按在浑河沿岸分水坝的位置,眼中灼灼生光。
帐外,工匠们仍在忙碌,而黄台吉的心思,早已飞向了即将到来的决战。
五日光阴,转瞬即逝。
抚顺城外,正红旗大营内灯火通明。
夜风裹挟着松木燃烧的气息,将营帐内的喧嚣声吹出老远。
代善斜倚在虎皮交椅上,衣襟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
他脑后那条标志性的金钱鼠尾辫随着大笑的动作不住晃动,在烛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哈哈哈!哈哈哈!”
代善的笑声如同闷雷般在营帐内回荡,手中的酒碗随着他前仰后合的动作洒出几滴烈酒。
侍立两侧的亲兵们低眉顺眼,不敢直视这位醉态毕露的大贝勒。
良久,代善终于止住笑声,用袖口抹了抹笑出的眼泪,朝侍立多时的刘兴祚招了招手。
“爱塔啊爱塔!”
代善的声音因醉酒而略显嘶哑,却掩不住其中的得意。
“你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妙!父汗听闻阿巴泰强抢我工匠之事,当即勃然大怒。不仅勒令那厮归还十三名工匠,还要他亲自登门赔罪,额外补偿我二十名工匠!”
帐外夜枭的啼叫声隐约可闻,代善眯着醉眼,掰着粗壮的手指算道:“一个工匠年可创值百两,这二十人,得值几千两银子,哈哈哈!当真是人在营中坐,财从天上来!”
“最关键的是,父汗居然夸我了,这是多少年都没有的事情啊!爱塔啊!你有功啊!”
刘兴祚躬身立于案前,在一边讨好代善。
“都是大贝勒英明决断,奴才不过是略尽绵力,提了个小小的建议罢了。这点微末之功,实在不值一提。”
在这弱肉强食的八旗大营里,要想得到信任,就得先把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哄得舒舒服服。
代善醉眼朦胧地晃了晃手中的酒碗,笑着说道:“你的功劳,本贝勒都记在心里。”
“嗝”
他打了个酒嗝,大手一挥:“这二十个工匠,赏你三个!往后还要多给本贝勒出些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