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男儿身见王,不忍惊动(2 / 2)
“不错。宴扶易你甚有文采。以后若是空了,多和本王的逆子说说话。省得他只知与莽汉们厮混,文化甚至不如三岁小儿。”
他哈哈大笑起来,话音半真半假。
宁慕棣心里一紧,有些恼羞成怒地叹了口气。
“父亲,哪就您说的这么夸张了……”
宁慕荷狠狠地剜了宴浅一眼。
宁峒极向来话少,平日里都是别人巴结着和宁峒极说话。
今日这小官倒是走运,看来是入了宁峒极的法眼。
“宴府到底是什么邪门地方,一个二个的都这么好运道……”宁慕荷小声地嘀咕道。
妹妹救了钟芩在先,保护了皇上在后。
哥哥今日又结交了宁慕棣,随后还与宁峒极相谈甚欢。
宁慕棣没听清楚,侧头好奇道:“慕荷,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回宴浅妹妹怎的没来?自从上次宫宴一别,当真是许久没见了……”
宁慕荷一瞬变脸,笑得天真无邪。
她的前倨后恭被宴浅看得真切,宴浅心底的冷意更甚,面上却不显分毫。
宁慕荷与宁慕棣性格截然相反,一个阴险,一个爽直。
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宁慕荷这般隐入暗处伺机伤人的,是最难以对付的。
“好了,都到门口了,进来坐坐吧,扶易。”宁峒极一掌拍在宴浅的肩头,力重千钧。
宴浅被拍得身子一歪,脚都几乎陷进泥土里。
她不动声色地把脚拔出来,道:“恭敬不如从命。”
门口站着的丫鬟连忙帮四人打起帘子,四人前前后后地进了营帐。
宁王妃钟芩坐在贵妃榻上,拿着一卷竹简书正在读。
如今宣纸盛行,愿意捧着竹简的人已是少之又少。
她瞧着气色好了许多,但是依旧有一股弱不禁风的感觉。
明明已不再年轻,仍能给人温柔滋味。
钟芩读书读得入神,宴浅忍不住多看了一时半刻。
宁慕荷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见宴浅目不转睛,立刻就咳嗽了一声。
“你不要以为我府上是买不起宣纸书,是我母亲身子不好,竹简书比较沉重,捧起来阅读还可以起到锻炼身子的作用。”
宴浅暗自发笑,堂堂宁王府家大业大,谁会觉得是宁王府读不起宣纸书?
倒是宁慕荷自己落入下风,变得小家子气了。
“宁小姐所言甚是。”宴浅眼皮子都懒得掀动。
她故意把“小姐”二字咬得甚为清晰,宁慕荷一听便觉得怒火中烧。
宁慕荷死死地握住拳头,眼神狐疑而又心虚。
该死的宴扶易不会是在嘲笑自己,至今都没有获封郡主,所以才称呼小姐称呼得这么顺溜吧?
宁慕荷抬头看一眼宁慕棣,宁慕棣也未曾得到世子的称号。
但是,她这个没心没肺的哥哥,现在居然笑得还挺开心的,当真是没头脑!
宁慕荷暗自恼恨,正搜肠刮肚如何对宴浅反唇相讥,倏地听得上首处有一阵重物落地的响动。
钟芩看向宴浅,一双瞳孔剧烈颤抖着。
手中的竹简书滑落,嘴唇哆嗦,眼底不知何时已经云雾笼罩。
宴浅与她直直对视,明明知晓此时应当行礼。
但是,触及那双悲伤的水眸,宴浅的身子却好似僵住了似的。
她不忍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