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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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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我们已经告诉他们了。”保罗说,“但他们知道,每杀死一个萨多卡,我们这边就少一个敌人。瞧,先生们,他们现在有了奋斗目标,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同样是人。他们已经觉醒。”

从望远镜那儿传来观察员的小声惊呼。保罗跑到岩石裂缝处,问道:“外面怎么了?”

“发生骚乱了,穆阿迪布,”观察员小声道,“在那个巨大的金属帐篷里,从西部岩墙开来一辆地行车。然后,就像老鹰飞进鹌鹑窝里一样,里面炸开了窝。”

“我们释放的那几个萨多卡已经到了。”保罗说。

“现在,他们在整个着陆区周围启动了屏蔽场,”观察员说,“我可以看见屏蔽场引起的空气震动,屏蔽场的范围甚至扩大到了他们存放香料的仓储区。”

“现在,他们知道是在跟谁作战了,”哥尼说,“让哈克南畜生们去发抖吧!让他们去为一个幸存的厄崔迪人烦恼吧!”

保罗对望远镜旁的弗雷曼敢死队员说道:“注意观察皇帝舰船顶上的旗杆,如果上面升起我的旗……”

“才不会。”哥尼说。

见斯第尔格迷惑不解地皱着眉头,保罗说道:“如果皇帝认可了我的声明,他会重新在厄拉科斯上空升起厄崔迪的旗帜。那样的话,我们就执行第二套方案,只攻击哈克南人。萨多卡会站在一边,让我们自己来了结和哈克南人的恩怨。”

“对这些外星球的事,我没什么经验,”斯第尔格说,“我听说过,但似乎不太可能……”

“他们会怎么做,不需要经验也看得出来。”哥尼说。

“他们正往那艘大飞船上挂新旗。”观察员说,“是一面黄色的旗……中间有一个黑红相间的圆圈。”

“真够精明的,”保罗说,“是宇联商会的旗。”

“和其他飞船的旗帜一模一样。”弗雷曼敢死队员说。

“我没明白。”斯第尔格说。

“的确够精明的。”哥尼说,“如果升起厄崔迪家族的旗帜,皇帝只好站在我们这一边了,他周围的人都看着呢。如果他在自己的旗舰上升起哈克南人的旗帜,那就是直截了当的宣战书。可是,不,他升起了宇联公司那面破旗。那他就是在告诉上面那些人……”哥尼指指太空,“……他只关心利益之所在。他是在说,他不管这里是否有厄崔迪家族的人。”

“风暴还有多久才会刮到屏蔽场城墙?”保罗问道。

斯第尔格转过身,走向洼地中的一个弗雷曼敢死队员,询问了一番。过了一会儿,他回来道:“很快,穆阿迪布。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快。这是一次超级大超级大的风暴……也许比你期望的还要大。”

“这是我的风暴。”保罗说。听见他说这话的弗雷曼敢死队员们脸上露出敬畏的神情。保罗看着他们,继续道,“就算它震撼到整颗星球,也不会超过我的期望。它会不会正面冲击整座屏蔽场城墙?”

“差不离,可以说是的。”斯第尔格说。

一名侦察兵从通往队正在回撤,穆阿迪布。”

“他们估计风暴会把过量的沙尘倾注到盆地里,这样就会降低能见度。”斯第尔格说,“他们以为我们也会被困住。”

“告诉我们的炮手,在能见度降低前瞄好目标。”保罗说,“等风暴一摧毁屏蔽场,他们必须立刻轰掉那些飞船的船首。”他踏上凹穴的岩壁,把伪装掩体的罩子拉开一点,透过缝隙仰望天空。阴沉沉的空中,可以看见远处一条马尾状的沙暴。保罗把罩子重新盖好,说道:“把我们的人派下去吧,斯第尔。”

“你不和我们一起下去?”斯第尔格问。

“我先跟敢死队员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保罗说。

斯第尔格冲着哥尼耸了耸肩,钻进了岩壁上的那个洞,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这是用来炸毁屏蔽场城墙的起爆器,我把它交给你了,哥尼,”保罗说,“你来炸,好吗?”

“我来。”

保罗向一位敢死队军官挥了挥手,说道:“奥塞姆,开始让侦察人员撤出爆破区,必须赶在暴风来袭之前全部撤离。”

那人鞠了一躬,跟在斯第尔格后面走了。

哥尼靠在岩缝边上,对望远镜旁的人说:“注意南边的岩壁。起爆前它将毫无防备。”

“放一只碧水鸟出去,通报起爆时间。”保罗命令道。

“一些地行车正朝南边的岩壁行进,”望远镜旁的人说,“有些还使用了投射武器。试探性进攻。我们的人按你的指令使用了身体屏蔽场。地行车停下了。”

周围突然一片沉寂。保罗听见风魔在头上飞舞——这是风暴的先头部队。沙子开始从伪装掩体与坑口的缝隙间灌进凹地。一阵狂风卷起伪装掩体的罩子,立刻把它刮跑了。

保罗示意他的弗雷曼敢死队员躲好,接着走到隧道口上那些看守通讯设备的队员面前。哥尼跟在他身边,也在隧道口停下脚步。保罗在通讯兵旁边伏下身子。

其中一人说:“这真是一场超级大超级大的风暴啊,穆阿迪布。”

保罗抬头望了望黑沉沉的天空,说道:“把南边岩壁那儿的观察员撤回来。”风暴的呼啸声越来越大,他不得不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命令。

哥尼转身执行他的命令。

保罗收紧面罩,系牢蒸馏服的兜帽。

哥尼回来了。

保罗拍拍哥尼的肩膀,指着通讯员身后那个安在隧道口的起爆器。哥尼走进隧道,停在那里,一只手按在起爆器上,目光紧紧盯着保罗。

“我们收不到信号,”保罗身边的通讯员说,“静电干扰太大。”

保罗点点头,眼睛继续盯着通讯员面前的时钟盘。过了一会儿,保罗看了一眼哥尼,举起一只手,接着再次看向时钟盘。指针正慢慢转过最后一圈。

“起爆!”保罗大喊一声,挥下手臂。

哥尼按下了起爆器。

似乎过了整整一秒钟,他们才感到脚下的大地上下起伏,颤动起来。沙暴的怒吼声中又加上了爆炸的轰鸣。

那个敢死队观察员出现在保罗面前,望远镜夹在胳膊底下。“屏蔽场城墙被炸开了一条大口子,穆阿迪布。”他喊道,“沙暴开始正面袭击他们,我们的炮手已经开火。”

保罗想象着正横扫盆地的沙暴:沙墙携带着高能静电,充足的电量足以摧毁敌人营地内所有的屏蔽场屏障。

“沙暴!”有人高声喊道,“我们必须躲到掩体sp;保罗清醒了过来,感觉到针一般的沙子蛰刺着他**的脸颊。决战开始了,他想。他用一只手臂搂住通讯员的肩膀,说道:“别管这些设备了!隧道里还有一大堆呢。”他感到自己被人拉着朝隧道里走,弗雷曼敢死队员们一拥而上,簇拥在他周围保护他。他们一起挤进隧道口。跟外面相比,洞里宁静了许多。他们转过一个拐角,走进一间窄小的岩室,岩室顶上悬着一盏盏球形灯,对面则是另一个隧道口。

另一个通讯员坐在一套通讯设备旁。

“静电干扰太大。”那人说。

一股沙尘冲了进来,在他们四周的空中乱转。

“封闭这个隧道!”保罗大声说道。突如其来的寂静表明,他的命令已经被执行了。“通往盆地bsp;一名敢死队员马上跑去查看,一会儿他跑了回来,说道:“爆炸造成了小规模的塌方,但工兵说道路仍然是畅通的。他们正用激光光束清理现场。”

“叫他们用手!”保罗吼道,“谁能确认nbsp;“他们很小心,穆阿迪布。”那人说道,不过他还是转身去执行他的命令。

这时从外面进来的通讯员扛着他们的设备从他身边经过。

“我告诉过这些人,别管这些设备了!”保罗说。

“弗雷曼人不喜欢遗弃东西,穆阿迪布。”一名敢死队员争辩道。

“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人比设备更重要,”保罗说,“如果胜了,我们很快就会有更多设备。败了的话,我们以后根本不再需要任何设备了。”

哥尼·哈莱克走到他身边,说道:“我听他们说,下去的路通了。我们这儿离地表很近,大人,别让哈克南人逮着机会报复我们。”

“他们没空报复我们,”保罗说,“他们现在刚刚发现他们已经没了屏蔽场的保护,而且也没法起飞离开厄拉科斯了。”

“不管怎么说,新的指挥所已经准备好了,大人。”哥尼说。

“指挥所暂时还用不着我去。”保罗说,“这场仗会继续按计划进行,有没有我都一样。我们必须等……”

“我收到一条消息,穆阿迪布。”守在通讯设备旁的那名通讯员说。他摇了摇头,把耳机紧紧按在耳朵上。“静电干扰太大!”他开始在面前的一个便笺簿上飞快写起来,然后又摇摇头等着,写一几句……等一会儿……

保罗走到那个通讯员身旁,其他弗雷曼敢死队员朝后退去,给他让出地方。他低头看着那人写下的几行字,读道:“偷袭……泰布穴地……俘获……厄莉娅(空)家人(空)死……他们(空)穆阿迪布的儿子……”

通讯员又摇了摇头。

保罗抬起头,发现哥尼正看着他。

“这些信息很乱,”哥尼说,“静电干扰的缘故,你并不知道……”

“我儿子死了。”保罗说。他一边说,一边清醒地意识到这是真的,“我儿子死了……厄莉娅被俘了……成了人质。”他感到心里空****的,成了一具没有感情的空壳。不管什么事,只要被他碰上,就会招来死亡和悲哀。他简直像一场可能传遍宇宙的大瘟疫。

他能感到那位老人的智慧,无数人的毕生经历积累而成的智慧。似乎有一只手正用力拧着他的心,同时轻轻哂笑着他。

保罗想:这个宇宙对残酷的本质压根儿就一无所知!

穆阿迪布站在他们面前,说:“虽然我们将被俘之人视为已死者,但我知道她还活着,因为她的种子就是我的种子,她的声音就是我的声音。她同样能看到未来最遥远的种种可能。是的,因为我的缘故,她能一直看到充满未知的深谷。”

——摘自伊勒琅公主的《厄拉科斯的觉醒》

帕迪沙皇帝临时营房的椭圆形会客厅中,弗拉基米尔·哈克南男爵静静站着,眼睛瞅着地板。但男爵已经偷偷打量过这间金属墙壁的房间,还有房中的人——御前卫官、侍从、卫兵,以及沿墙而立的萨多卡军人。这些萨多卡以稍息姿势站着,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面血迹斑斑的破烂军旗,每一面军旗都是缴获的战利品,也是这间房间里唯一的装饰。

“众人回避!皇帝驾到!”会客厅右边传来一个声音,从高大的走廊一路回响过来。

帕迪沙皇帝沙达姆四世从走廊里出来,走进会客厅,后面跟着他的随从。他站立着,等待着人们把他的皇帝宝座抬进来。皇帝对男爵视而不见,应该说,似乎对会客厅里的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可男爵发现,自己却不能对皇帝视而不见。他打量着皇帝,想从皇帝身上找出些许征兆,看能不能找出任何线索,以揭示这次皇帝召见他的真实目的。皇帝泰然自若地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他身材修长,仪态典雅,身穿灰色萨多卡军服,军服上挂着或金或银的饰物。他那瘦削的脸庞和冷峻的双眼让男爵想起很久以前就已死去的雷托公爵。这两个人都有着相似的鹰脸。只不过,皇帝的头发是红色的,而不是黑色,大部分罩在波萨格将官的黑色头盔下,头盔顶上还饰有象征皇室的金色顶饰。

侍从们抬来了皇帝的宝座。这是用一整块哈葛尔石英石雕凿而成的大椅子,呈半透明的蓝绿色,中间贯穿着黄色的火焰条纹。侍从们把御座放在会客厅的高台上,皇帝登上高台,在御座里坐下。

一个老女人身穿黑色的长袍,兜帽整个拉下来盖住了前额,她自行从皇帝的随从队列里走出,在御座后面找了个位置站好,把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搭在御座的石英石靠背上。她的脸从兜帽里露出一小块来,窥视着台下,那样子活像一幅巫婆的漫画:深陷的两颊和眼睛,超长的鼻子,长满斑点的皮肤,还有凸起的青筋脉络。

但男爵一见之下,就忍不住发起抖来。圣母盖乌斯·海伦·莫希阿姆是皇帝的真言师,她的出席说明了这次召见的重要性。男爵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仔细打量着皇帝的其他随从,想从他们身上找到更多线索。他们中间有两个宇航公会的代理人:一个又高又胖,一个又矮又胖,两人都有一双冷漠的灰眼睛。随侍的人中还有皇帝的长女,伊勒琅公主。据说,她正在接受最高深的贝尼·杰瑟里特训练,是一个注定要当圣母的女人。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满头金发,长着一张轮廓分明的漂亮脸蛋,还有一双能看透别人心思的绿眼睛。

“我亲爱的男爵。”

皇帝垂眼看向他,一副男中音受到了精妙的控制。在打招呼的同时,也表露出了冷漠的态度。

男爵低低地弯下腰,走到距离御座十步远的指定位置。“陛下,微臣奉旨前来觐见。”

“奉旨!”那老巫婆咯咯地笑了起来。

“行了,圣母。”皇帝斥责道,不过他还是对男爵的狼狈相感到好笑。他说道:“首先,你要告诉我,你把你的奴才杜菲·哈瓦特派到哪里去了。”

男爵左右四顾,后悔自己没带护卫过来,倒不是说他们对抗得了萨多卡,而是……

“嗯?”皇帝说。

“他去了五天了,陛下,”男爵瞥了眼公会代表,接着重新看向皇帝,“他本应在走私徒的基地着陆,并试图混进那个弗雷曼狂人——那个穆阿迪布——的营地。”

“不可能!”皇帝说道。

那个女巫用爪子般的手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身体凑向前,附在皇帝耳边嘀咕了几句。

皇帝点着头,说道:“五天,男爵,告诉我,他这么久没回来,你为何不担心?”

“我的确有些担心,陛下!”

皇帝盯着他,等着进一步的回答。这时,圣母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陛下,”男爵说,“哈瓦特反正也活不过几个小时。”他向皇帝解释了哈瓦特服用的潜伏性毒药,以及需要解毒药的情况。

“你真聪明,男爵,”皇帝说,“你的侄儿拉班和小菲德-罗萨又到哪里去了?”

“风暴要来了,陛下。我派他们去检查我们的周边防御工事,以免弗雷曼人在风沙的掩护下发起进攻。”

“周边防御工事。”皇帝噘起嘴,从他嘴里蹦出这几个字,“盆地这里不会有多大的沙暴。我在这儿有五个军团的萨多卡军,那群弗雷曼乌合之众是不会主动进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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