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白梨玉雨（1 / 2）

“母亲确是提起过幼时在宫里的事儿，可那日除了我二人，只剩下个贴身丫鬟，现在想来，怕不是那孙氏早已买通了母亲身边之人？哎，我这慈心的阿娘还为她二人求情。”弦姝委屈地答道。

“那软柿子，也忒好拿捏了，当家主母的屋子透成筛子了竟也不知，好在还有你这么个聪明的姑娘。”湖阳语气微缓道。

“我阿娘就是这般心性儿，回去我定好生叮嘱她多防着些外人。”弦姝谦卑道。

湖阳闻言，继续道：“你既然这般聪慧，可知我今日为何罚那孙氏母女？”

弦姝道：“那母女二人，恐是偷听了您幼时与嫡三公主之事，想效仿您当年那恣意洒脱、不自轻于出身的模样，好博得您的同情和好感，可她二人怎可与您相提并论，自是该罚！”

“恣意洒脱，不自轻于出身？你当真这样认为？”湖阳冷冷道。

弦姝点点头，又道：“或许还有几分悔意吧。”

湖阳闻言，面儿上又慌又气，只道：“我为何要悔？我无甚过错！”

弦姝却连连反问道：“那公主，听这曲“抚心”为何流泪？为何因着那梨花蛋卷大怒？又为何感慨于那碗荠菜鸡蛋？”

湖阳怔了怔，道：“你母亲同你连这些也讲了？我却不知她这般聪慧。”

“并非我母亲同我讲的，是公主您自个讲的。”弦姝答道。

“我自己个？笑话，你倒好好说说，我讲了甚？”湖阳疑惑道。

“嫡三公主去世那晚，母亲也在，她说您那日便一直恸哭不止，得了空儿，便要去后花园的边边角角挖野菜。母亲说您是心中后悔，一时间行为无状。”弦姝缓缓开口道。

“那你又怎知我找的是那荠菜、茼蒿?”湖阳问道。

“嫡三公主自幼随先皇、先皇后四处征战，自是体会过这乡野滋味，我想她弥留之际最后的心愿，便是再吃上这一碗荠菜鸡蛋或凉拌茼蒿，来怀念那父母伉俪，无忧无虑的童年吧？”

湖阳公主不语，只呆呆坐着。

“而我猜嫡三公主那日，还与您说了别的话。她定是告诉您，那日那些丫鬟所言，并非是说她看不起您的庶出身份，反倒是艳羡。”弦姝继续道。

湖阳愣愣道：“你怎知？”

“母亲说，自那以后，您便总要求身边的丫鬟婆子谨言慎行，切勿讨论嫡庶之分。她以为您是忌讳出身，实则这是您的无边悔意。”弦姝答道。

“我想嫡三公主定是艳羡您那庶出的身份，不用紧着教条规矩，不用做那女儿典范，看谁不顺眼，去罚谁便可。而她应该更羡慕您有个受宠的娘亲，即使您捅了天大的窟窿，也总能逃了处罚。”弦姝见湖阳不语，继续说道。

“胡说八道！”湖阳又慌又怒。

“您种这满园梨花，又因裴云嫣的梨花蛋卷动怒，皆是因为这梨花是用来思念亡姐，入了菜，便是让亡姐沾染了世俗气息，您自然不肯。”弦姝继续道。

“我，我没有。”湖阳不肯承认。

“母亲说，嫡三公主名为瑾琳，有美玉之意；这宴请之处，叫玉雨阁，梨花的别名便是玉雨；姚四姑娘，名叫思琼，“琼”亦是玉。您心里可处处念着她，这花神宴实则也是为了祭奠她吧！”弦姝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