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审判（2 / 2）

苏凌烨的呜咽，岳家姐妹的啼哭，尚书大人的叹息，伴随着裹尸袋上滴答的水声。

任天下技艺再惊绝的琴师，也奏不出这样婉转哀鸣的曲儿。

“凌烨，还不快快退下，堂堂七尺男儿，天子近臣，言行这般无状，成何体统。”顺平侯苏文冷漠地开口。

他似是并不在乎岳三姑娘的死活，只是怕自家儿子丢了面子，污了这身官服。

苏凌烨禁了声，双目猩红，望着父亲，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虞氏气得直摇头，却管不住自家这二儿子。

“二哥，莫要惹父亲生气了，我扶你下去休息吧。”一旁的苏凌煜终于开了口，他一向对父亲言听计从。

他起身去拉扯苏凌烨的衣袖，想带他走，却被一把甩开，狠狠摔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苏文骂道。

“二哥，二哥，快些走吧，莫要连带着我也遭殃。”苏凌煜平白挨了骂，心里甚是不爽，却怕自家二哥的行径，更加惹怒了父亲，还是百般劝阻道。

“义兄，现下紧要的是审这犯人，也好叫二嫂早些安息，还望义兄忍下哀恸，以大局为重。”陆南风开口劝慰道。

“二嫂，你称她为二嫂？”苏凌烨喃喃，点点头，这才转身退到一边。

“岳大人、义父，烦请准许二哥在旁观案，有我在他身边，定出不了岔子。”陆南风又向堂上的主事人讨个人情。

见岳大人点了头，苏文也不便多言，便默允了苏凌烨在旁。

此时的苏凌煜，显得两头不是人，只得悻悻地回到母亲身边去。

“姚公爷、裴公爷，我代父亲去认亲吧。”岳二公子的声音响起。

姚、裴二人点点头，算是应了，眼下岳大人似乎是没气力走到堂下了。

岳二公子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步子，往门外走去。

他翻开裹尸布，只消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妹妹，即便湖水已将她泡得浑身肿胀，即便那华贵衣衫上已是血迹斑斑。

“这正是，舍妹。这身儿衣裳，便是我先前自江南回来时，带给她的。她昨日赴宴前，还专门去我院里，叫我瞧了瞧，她夸我眼光独到，尺寸挑得也合身...”岳二公子絮絮叨叨地讲述着。

苏凌烨呆坐着，一言不发。

岳大人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敢问陆公子，在何处寻得小女？”

陆南风答道：“陆大人节哀，在下是在公主别苑的湖里，找到的岳三姑娘。”

弦姝愣了愣，陆南风适才迟迟未露面，原是去寻岳三姑娘了。

“陆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湖阳公主闻言，慌忙开口道。

“公主可曾还记得昨个晚宴前那个醉酒的公子？”陆南风并不作答，反而开口问道。

“我昨夜大醉，实在记不起来这么个人了。”湖阳摇摇头道。

“阿娘，我记得，昨个虞大娘子曾说，连那醉鬼也不愿娶我，想必便是此人了。”姚思琼突然答道。

姚公爷一时变了脸，直问堂上的虞氏：“可有此事？”

虞氏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确是有个醉鬼的男子，可我并不是......”

“确有其人便可，眼下正事要紧，南风，你且继续说。”苏文打断了想要继续狡辩的自家夫人，看向陆南风道。

“那日宴前，他醉醺醺地从人群里走过，衣服里鼓鼓囊囊的，我原以为他怀里抱着的是个酒坛子，现下想来，那应该便是姚三姑娘的......头颅，她那时已经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