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所谓“事实”(2 / 2)
弦姝继续道:“我觉得上辈子的自己亦像条鱼,可惜不是生在这公府大宅里的鱼,有丰沛的水源、适宜的住处,还有贵人们投喂不完的食物。我是快要干涸的泥潭里的鱼,百般垂死挣扎不得解,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遇见了你这场及时雨。你若是不喜欢君子之交,可喜欢这个解释?”
陆南风猛地转过头来,望着她,双目如春雨:“此话当真?我还以为你对我无丝毫情意。”
弦姝点点头:“我之所以那样说,只是想让这雨再绵延些,想叫前路再明朗些,那你我便可相依存得更久些。”
陆南风听闻这话,此时何止似雨,简直似江河湖流,内心浪花儿汹涌澎湃,先前那些个忧思,早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了。
“我的天老爷!看路,船要撞上石头了。”弦姝扶额,陆南风竟忘了手中船桨。
经过好一番折腾,船终是七扭八斜地靠岸了,姚思琼同苏凌烨已等了好一阵儿了。
姚思琼抑制住兴奋的嘴角,叫他两人快快落座:“别只顾着说悄悄话儿,快说说正事吧!”
弦姝不去理她那揶揄,沉思了一番措辞,便开口道:“那我便开门见山了。二位府上闹鬼那事儿,究竟是不是苏二公子所为,还尚且不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苏二公子绝非畏罪潜逃。因为那日在城外驿馆,我们起过些正面冲突。”
苏凌烨一时间理不清思绪,发问道:“可南风昨日才同父亲讲过,凌煜并未遇见过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陆南风向苏凌烨抱拳致歉,开口道:“义兄,我并未刻意隐瞒,只是,义父那日亦并未说实话。”
弦姝眼看着苏凌烨的身形晃了晃,似是遭受了什么重击。
她继续解释道:“那日我与母亲前后脚去城外迎王夫人,苏二公子随即策马赶来,说是奉了令尊之命,特来接王夫人回府。”
苏凌烨闻言喃喃道:“可父亲,父亲昨日明明说他并不知晓凌煜驾马何去?竟还提前为他备下了马?”
弦姝继续道:“还记得几日前我那些猜测吗?这件事儿怕是令弟为讨好你父亲主动请缨的。你自御前职守,他在府中作怪,原是为叫众人失了心志,又一步步向令尊示好,表明自己才是那个可堪重用的儿子,令尊见他懂事听令,自是会对他百般回护,我想就连闹鬼之事败露,也不曾苛责于他吧?”
苏凌烨苦笑道:“确是如此,倒是我,为着子鹃的事情堂上失仪,家中失态,整日心烦神乱,被父亲责骂不少。”
陆南风道:“我想这便是义父瞒着你的原因吧。他似是想找个更‘可堪重用’的儿子。”
苏凌烨不语,似是默认了这样的观点。
弦姝接着说起后来之事:“我起先并不知,令尊为何非要接王夫人回府。因着我拜夫人为师之事,已早早筹备,王夫人自是不肯轻易应允。后来,今日午间,我同南风和夫人同饮才知,令尊似是想招王夫人回府,为他练些死侍。不知这事二公子可有耳闻?”
苏凌烨闻言大惊,直摇头。
弦姝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那这下便说得通了,这伙死侍,恐也是令弟与令尊二人间的秘密。”
南风补充道:“也请义兄安心,母亲自是不愿见这般相互期疑、手足相残之事,她此后便会定居侯府,专心教导弦姝,绝不会断然做了别人手中屠刀。
他那“手足相残”四字念得极重,似是坐实了苏凌煜此后的行径。
苏凌烨原本对那伙私兵不甚忌惮,听着这话,打了个哆嗦。
弦姝继续道:“随后王夫人便对苏凌煜略施小诫,准备同我与母亲打道回府。可谁知,后来来了一群山匪,竟将他掳了去!”
听了好久故事的姚思琼闻言,突然拍着巴掌道:“真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