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琥珀司南佩（2 / 2）

其实，若是论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沈袆不比任何人差，毕竟混在东市这么多年，早就通晓说话的技巧，就算是听也听会了。

不过，孔老夫子说过，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这话不光是说男子，女儿家也适用。

所以，在柳皇后的面前，沈袆秉承有问有答，不问则以微笑应对，如此也就挑不出毛病了。

皇帝的身子骨有恙，柳皇后不能久留，给太后请了安，又说了几句话后，便随着司马简一同返回了东宫。

皇帝和皇后的离开，沈袆顿时觉得轻松许多，长舒了一口气，这个表情被苏太后看在眼里，笑着招了招手，让她靠近了说话。

“母亲，孩儿还有公事在身，先让沈姑娘陪着您吧，等孩儿忙完了再过来。”

司马长风不是闲人，也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不能总陪着沈袆留在长信殿。

苏太后笑着挥手:“去吧，让这丫头陪我说话就行啦，你去忙吧。”

司马长风叮嘱了沈袆两句，转身之际还抬手冲着沈袆点指了两下，示意她小心服侍，否则没好果子吃，而沈袆也不示弱，明目张胆地举起小拳头回应。

这种小儿女的动作没能逃过苏太后的眼睛，若在别人看来，如此动作有失皇家威仪，可苏太后却觉得很有趣味，因为如此才更像人之常情，而不是一个藏心的木偶。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

司马长风返回长信殿时已是日跌，却发现太后和小仵作并不在殿内，问过才知道都在西宫的膳房处。

苏太后为晋国太后，衣食住行自有宫人负责，绝无到膳房下厨的道理，也不会闲逛到烟火之地，司马长风觉得奇怪，赶忙去御膳房观瞧。

“陆放见过上将军。”司马长风刚进膳房的前院，光禄寺主事陆放小跑地上前见礼，脸上竟有愁云。

光禄寺为秦朝所置，执掌官员的官职为卿，又称郎中令，其下有少卿、丞、主簿各一人，先是负责祭祀、朝会、宴乡酒澧膳馐之事，后朝又经改制，有了执掌宫廷宿卫及侍从的权力，为宫卫诸官之长。

延至本朝，光禄寺没了宫卫的职权，只负责皇室膳食，光禄寺的郎中令陆放便是皇家饭堂的大总管。

大总管负责全面，并非要面面俱到，平时陆放很少到膳房这边，今日听说太后突然驾临，他才忙不迭地从府衙跑过来，问明情况后更是心焦起来。

“郎中令，太后可在里边？”

“世子，太后正在尚食房。”

“还有谁？”

“世子，还有一位沈姑娘，她要给太后做汤饼，您能不能...”

“汤饼？”

一问一答间，司马长风的脚步未停，拐过石门来到尚食房的院子里。

皇家膳食有皇家的规矩，不是哪个人都能随意下厨，都要经过千挑万选。

另外，苏太后上了年纪，饮食上更要万分小心，否则出了差池，尚食房从上到下都得掉脑袋，就连统管所有膳房的郎中令陆放也活不过天明，这正是他愁容满面的原因所在。

院子里站了不少长信殿的宫人，苏太后正坐在椅榻上望向灶房，看到儿子过来，笑着招了招手。

“母亲，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沈袆呢？”司马长风也就是一问，刚才陆放已经抱怨过了，小仵作保准是在灶房里忙活呢。

“她在里面呢，说自己做了一手好汤饼，看时辰到了小食，非要给我做上一碗尝尝，娘拗不过她，便带着她过来了。”

在旁人听来，苏太后的这番话简直是一份莫大的骄纵，堂堂的晋国太后，就连当今天子都要孝敬有加，竟然拗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这不是骄纵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