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我初进宫廷,不过十五而已。
家世不堪与崔、韦二妃相比,同为婕妤,容貌也不如何氏,哦?也就是如今何昭仪艳丽。我温顺,谦和,背地里谁的话也不说。
皇帝来了,每每他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我都低下头笑着,他刮刮我的脸,靠过来,热气呵着我的脖子,我脸更红了。
我深深的爱慕他,从见他的第一眼起。他得空了常来我这,他开心的时候,我也开心。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天子的威严足以让人畏惧。我靠在他怀里的时候,觉得一生都是值得的。
何氏常来找我玩耍,她长得艳丽,削肩瘦骨的美人儿,是有几分张扬的,奈何崔韦二人势力太大,宫廷里没有人敢出头。何氏来找我,碎碎叨叨些小事,或显摆皇帝又赏些什么物件。我也碎碎叨叨的应着她,俩人从那时起,算是有些交情。
皇帝待我温柔,说话都是和风细雨的,也少当着我的面呵责宫人,他常搂着我,拍着我的肩,我贴在他胸前。我体貌丰腴,而崔韦何氏等人多清丽,我也羡,他却说你是温香软玉,我实爱之。
崔、韦位分最高,圣宠不减,朝堂中势力也颇大,我与何氏,及后来的几位嫔妃莫不恭敬。只是后来二人闹得愈发厉害,殃及池鱼,我们这些个人苦不堪言。
后来,也是没几年的功夫,崔、韦两家俱败落了。他不是寡情之人,但这些年前朝的明争暗斗他岂能不烦,如此二人,也是忍耐许久了。崔韦自请出宫,去往别苑修养。他允了。
我们暗地里也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何氏,她生的艳丽非凡,性格张扬,常被二人刁难。崔韦倒台之前的几年,花哨些的衣服都不敢穿。
何止是她呢,都一样的。
二妃走后,我们都做了好些衣裳。
他常来我这,其他妃嫔待我也逐渐客气。何氏时常与我怄气,但她知晓分寸,衣物吃食多一件少一件没什么要紧,她嘴上刻薄,时时与人争锋,但并不生事端。
我早一步进了位分。
那一年选秀,佳人环肥燕瘦,皇帝问我们如何,我同他指了几位样貌好看着又和善的,他没什么意见,觉得好也不改了。
其中有一位,是后来几年与我和何氏分庭抗礼的司徒美人。
说是分庭抗礼,处着也和善。司徒美人很聪慧,何氏的锋芒也轻轻推回去,与我也客客气气。这样的人,怎么不叫人喜欢。
但他最常来的还是我这,把协理宫廷的权利给了我,对我还一样的温柔缱绻。
其实其他都不要紧,他心里有我我便高兴,更何况我逐渐发现,后宫里再也没人能与我分庭抗礼了。
他盼我早日诞下龙子,后宫子嗣不多,他虽年富力强,但也挂怀。我也是。
我也催他去别处,旁人怀上,也是一样的。我心里只觉得他爱着我,是他的孩子我便高兴。
又一次选秀,他忙得很,直接交给了我去挑选。他说不拘什么样的,你觉得好就可以。
我戏说,那我觉得个个都不好呢?
他笑,那就个个都不好。
这年的佳人多丰腴,我心里暗笑。何氏与司徒美人与我同去。
司徒美人笑盈盈的说,真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我们选了五人,提上名单后,他又划了两人。
那几年,后宫子嗣多了起来。我封了妃,与何昭仪,司徒昭仪也都诞有孩儿。
那几年,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无忧虑的几年,他常常说,仿佛老的只是朕一人,你是倒着长的。
我的二皇子聪明,又健壮。小脸红扑扑的,走路风风火火,我常记得他小小年纪,提着小弓,背着箭筒从宫门胯进来。内监垂着手,在后面急匆匆跟着,可哪里跟的上他。他很高兴的样子,在庭院里便喊着,娘,看我打的什么。他兴致未尽,同我讲在猎场他父皇又怎样夸奖他。
又到了选秀的时候,他前朝事未完,交由我去挑选。我与何氏,司徒氏同去。今年的佳丽看了几个都不甚满意,唯有一个颍氏,再看去还有个范氏,容貌才情不错。
何氏不由得提起我俩出入宫廷时,那时皇上初登大典,我俩同在参选的队伍里。她提起被挑出时一同面圣,怕得的心直跳,走出来时才晓得看看一同入选的长什么模样。
我们边笑边望后看,手里的三块牌子约摸着给谁。突然,一个殊丽的身影映入眼帘,我一惊,好一个绝代佳人。何氏与司徒氏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在人群里是那么动人,把世间的一切比得毫无颜色。像白昼里的一段月光,像正午却开的晚香玉。光是身影,已然楚楚动人。我几乎要快步又近,立刻给她代表位分的牌子。待我又近,看清了容貌,又不由得一阵心神**漾。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何氏与司徒是也是。她抬起头来,先是抬起一双眼睛。满含幽怨、深情的看着我。嘴唇红润,微微的颤抖,她说自己是魏氏。说这话时,微微颦着美,勾起人无限的爱怜。
魏氏,是大族。魏氏女子的娘舅,也是得氏的臣子。
何昭仪感叹,这真是……
魏氏女子带了琴,司徒昭仪说,不去弹奏一曲。
琴声响起,光那古琴的音色,万里挑一。更何况那仙人般的女子,精湛的琴艺。
我一瞬间无限的感慨,对她的爱惜远胜于顾忌。莫说皇帝,我见犹怜。我悄声同她讲,你是非凡佳人,我很是欣赏你,如果你留下,我给你此次三人中最高的位分。但你非殊色,后宫的生活要忍受寂寞要谨小慎微,绝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想好,是去是留我允许你自己做决定。
她同我再拜,说,自己不愿留在宫廷。
我和何氏、司徒氏俱是无言。把美人的位分给了颍氏、才人给了范氏。
众人还未谢恩退去,魏氏的母亲——她已是诰命之身,可许在殿内观选——便跌扑嚷闹,为何没有我女儿,她容貌堪比天仙,才情在座哪一个都比不上,她落选大大的不公啊!
宫廷之内,谁也没料到有此一出。
魏氏女泪眼盈盈,对她母亲说道,母亲何苦哭嚷,女儿本就不愿,如今随了心意,你又何苦……
我呵斥道,大胆,禁庭内如此失仪。
魏氏母仍旧苦恼不休,大喊,不公不公,莫非娘娘妒忌我女。
此言一出,周遭寂寂。
司徒氏呵斥,狂妇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