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再赴中原(2 / 2)
樊江欠身施礼:“只是丞相即将亲赴中原,为我大宋光复汴梁,到时军务倥偬……”
言外之意,官家你要商量只管商量,不过半个月后,丞相就要去打金国了,您可不能拖太久啊。
饶是赵惇现在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听到这句话,白净的面皮也是腾地一下涨红了。
“朕……明白了,三日之内,朕必有回应。”
他认为,这是杨沅派樊江来试水的,所以又不敢不给个明确答复。
樊江满意地一笑,欠身道:“臣告退!”
……
樊江进奏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杨沅耳朵里了。
杨沅知道,他就是木易、木易就是他的消息一旦传开,很快就得有人上表请求为他加九锡了。
只是,他没想过会这么快。
樊江这小子,手脚还真麻利。
其实杨沅有考虑过,省掉这些不必要的步骤,你像李世民玄武门之变,赵匡胤黄袍加身,都没有这些步骤,该达到的结果不也达到了?
所以,对于很多古礼,杨沅觉得都是掩耳盗铃的作戏,无聊的很。
但是内记室反复评估了各种不同的上位方案,分析其利弊后,发现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加九锡、出警入跸、封邦建国这套模板,越是详细,一个步骤不落,将来越是稳定,过程中流血现象也越少。
因为它和三辞三让那种虚伪的让人发笑的礼仪环节是不同的。
这些重要的政治仪式和过渡步骤,其背后蕴含着深厚的政治文化逻辑。
在这些步骤一步步得以贯彻实施的过程中,实际上是让整个天下的百姓在思想上,有一个很好的观念转变缓冲期,同时也是朝廷权力过渡的缓冲期。
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权力测试,可以巧妙试探朝野反应,用不血腥的手段剔出反对者,选出拥戴班底。
当权力移交在这些过程中一步步完成,人们的心理预期或防线一步步转移,实现最后一步的冲击感就不那么强烈了。
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步是必然要出现的。
这样就有水到渠成的效果,就像……早就同居了的一对男女,举办的婚礼再盛大,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也不过就是收礼金罢了。
那洞房之夜也没什么激动人心的事了。
操办了一天实在太累的小两口,可能直接各睡各的了,也不在乎这一晚的同床。
杨沅本就不想在这个过程中,与赵家有什么血腥场面出现,而且,他如今所掌握的军事力量,让他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不用担心节外生枝。
所以,他也就大可不必省略了一系列步骤,非得用急进手段完成最后一步。
因此,在得到樊江上表请加九锡的消息后,杨沅只佯作不知,未予理会。
一天后,消息便悄然传开了。
王烨然王大少闻讯,捶胸顿足。
“该死的老樊,你让本大少在你名字后面再署个名字会死吗?太不讲义气了。”
王大少立刻也写了一份请加九锡的表章送进宫去。
朝廷中的一些官员,也立即随之响应。
他们倒不都是投机者,其中很多本来就是已经坚定站队杨沅的人。
杨沅如果倒了霉,他们都要跟着完蛋的主儿,已经是绑定在杨沅身上的,当然头拱地的要去促成杨沅的大业。
等各地官员们收到京里传来的消息,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看来,劝进这一步,已经落在那些京官们后边了。
没关系,我们还有一招,造祥瑞啊!
于是,在赵惇接受百官恳请,为杨沅加九锡,并赐出警入跸之礼后,各地开始营造祥瑞了。
至此,杨沅除了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还有了加九锡和出警入跸,距帝王之尊,更进了一步。
加九锡是古代天子赐予诸侯、大臣的九种最高规格礼器。
它包括车马、衣服、乐悬、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等……
这些物品象征着军事、祭祀、出行等国家核心权力。
在这个过程中,很多权力已经开始让渡。
而“出警入跸”,就是皇帝出行和回宫时的各种警卫规格、礼仪制度。
因此,当杨沅离开临安,再度前往中原时,他的车驾、卤薄、警卫、旗帜、下榻等各个环节,已经可以享受帝王规格的待遇了。
此时的金国,已经风雨飘扬。
南京路的一半,已经牢牢掌控在宋军手中,只有北边半壁,如洛阳、开封、汝州、新郑、睢州等还掌握在金国手中。
荆襄宋军在李道的统率下,已经彻底占领商州、洛南,东抵虢州,西逼峣关,将这道险关攻破,已是时间问题。
川峡方面,吴拱、陈涿光、夏荷葵木分别领利西军、利中军和天水犬戎军攻下了宝鸡、大破箭筈关,连克陇州、普润。
随后,夏荷葵木西进华亭,扰战平凉府。
而吴挺和陈涿光则如一对蟹钳,钳向凤翔府。
北面,西夏大军以任氏、罔氏、拓跋氏为统帅,各自召集依附于他们之下的部落兵,在庆阳府,保安州一带横冲直撞。
他们不擅攻城,但是破坏后勤线,逼迫金军退守城池,从而各自为战,效果却是相当的好。
而新金那边呢,不仅在陆路开始不断增兵南下,水路也开始了对山东地区的进攻。
杨沅就在这个时候,抵达了许州(许昌)。
此时驻守许州的是悍将贾瑞,当地的文职官员,则是一股脑儿接收的金国官员。
原许州知州姓汪,叫汪文昭。
但这只是他的汉名,他还有一个女真名字,叫做瓜尔佳石伦。
杨沅的到来,自然受到了他们的热烈欢迎。
酒席宴上,瓜尔佳石伦让爱女亲自为杨沅抚琴,演奏了一曲许昌美人儿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
姑娘虽是女真人,琴技居然十分的高明,只是姿色稍逊了些。
随着杨沅抵达许州,大金王朝更加的风雨飘摇了,便如一支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