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公正天平(1 / 2)
若不是还有善良与邪恶两位神王在场,需要顾及最基本的礼仪,普路托斯几乎不会耐心等到这场喧嚣的欢迎会结束,早就想拉着玛尔斯先行离开了。
“玛尔斯,你快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和那几个孩子扯上关系了?”
自从唐三成神以来,史莱克七怪这个名字就像是一种无法解析的病毒,不仅在斗罗大陆上被传颂,甚至开始影响到神界。
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故事,甚至是他们的羁绊,都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在人神两界传播着。
玛尔斯的瞳孔中快速掠过一丝锐光,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当时身份暴露时,面对奥斯卡那群孩子时发生的情景。
“这件事情太复杂了,一两句也说不清楚。”
玛尔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还带着一种被往事打磨的粗糙感。
他微微侧头,视线似乎穿透了土神神殿华丽的穹顶,落向了遥远的下界尘寰。
“总之,奥斯卡的那孩子的父母是我曾经的供奉。”
他言语简略,却掷地有声。
这简单的几个字背后,却跨越了普通人类的一生,甚至还牵扯了几代人的因果。
至于宁荣荣...
玛尔斯的眼中闪过几分复杂的光彩,嘴角的微笑像是怜悯,又像是某种对命运安排的嘲弄。
“那场大浩劫,影响范围远超你我的想象。它的震荡,甚至撼动了我的一部分本源力量。”
他抬起手,一缕暗沉,仿佛凝结了鲜血与铁锈的光泽在掌心浮现,缓缓凝聚成一块不规则的,表面布满玄奥纹路的暗红色晶体虚影。
那虚影在神界的光辉中静静旋转,散发着与周遭祥和气息格格不入的战争余韵。
正是浮屠石。
“这部分历练,在浩劫中无处可依,自行凝聚为此物,又因为一段连我也未曾完全料到的因缘际会,落入了当时正寻求突破的宁家先祖的武魂之中。”
普路托斯的目光锋利如刀,她能看到那虚影核心深处的狂暴本质,也能感知到它因为被人类武魂融合,传承后所产生的微妙变化。
在当时那个年代,土神神力的本质远非后来那般温和敦厚。
它是深埋大地的沉默,亦是撕裂山河的狂怒;是守护万物生长的厚重,亦是征伐一切入侵的酷烈。
两种极端特质被强行凝聚,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神力奇点。
而浮屠石,正是这极端力量的结晶。
它自浩劫中诞生,如同无主的凶器,渴望找到一个能真正承载其重量的基石,一个能束缚它、亦能释放它的鞘。
恰在此时,七宝琉璃塔在人世显现。
这武魂的极致之处,正在于“承载”与“增幅”。
它能容纳异种能量,并以琉璃般的纯净之心将其升华、放大。
这特质,与浮屠石的需求形成了宿命般的呼应。
二者在当时,可谓一拍即合。
玛尔斯的指尖轻点,浮屠石旁赫然浮现出一座光华流转的琉璃塔虚影。
随着他的讲述,暗红色的晶体缓缓沉入到璀璨的塔身之中。
融合的刹那,虚影迸发出足以令神只侧目的光辉。
那光芒并非单纯的明亮,而是蕴含着创造与毁灭的双重质感,仿佛在一瞬间,有万千星辰被同时点燃,却又在极致的光耀中归于寂静。
这也是七宝琉璃塔虽是辅助系武魂,其名却能震慑大陆,其力能支撑起顶级宗门的重要原因之一。
它的根基深处,沉睡着属于神只的力量。
然而,人类的血脉与天赋,终究如同脆弱的器皿,难以长久承载这般纯粹而极端的神力。
随着宁家血脉一代代传承延续,浮屠石的力量在武魂的稀释与生灵本能的适应法则中,不可避免地不断减弱、沉寂,最终在绝大多数后裔的武魂中,化作了一段沉睡的,近乎被遗忘的过往。
“这也是为什么宁家祖上有过九宝琉璃塔的记载,却鲜少有人能够走到那一步。”
玛尔斯的声音将普路托斯从那段神力交融的幻象中拉回。
“因为浮屠石的存在,对于血脉的要求更高了?”
“正是如此。”
眼前的虚影逐渐消失,只留下玛尔斯有些怅然的脸庞。
“不是血脉选择了神力,而是神力,在等待一个能配得上它的灵魂。”
普路托斯眼中闪过了然。
“浮屠石选择了宁荣荣?”
“当然,不然你以为仅凭着人类世界的仙品药草,就能轻易突破困扰宁家千百年的武魂限制吗?”
绮罗郁金香只是个引子,真正的关键,是浮屠石神力苏醒的征兆。
那份“征伐”与“守护”的极端特质,恰好与宁荣荣外柔内刚的性子完美契合。
“不过现在已经变了。浮屠石不再是只属于我了。”
玛尔斯笑了,带着几分命运的戏谑,他也没有想过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
在他离开斗罗大陆时,所有残存在七宝琉璃塔上的浮屠石神力都应召而归,唯独宁荣荣的九宝琉璃塔是个例外。
或许是因为二者已经完全融合,早已变成了宁荣荣自己的力量。
又或许是因为有唐三这个气运之子在,他们的命运都紧密交织,连他也无从插手。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结果都已经注定了,玛尔斯的的确确缺失了一部分神力本源。
而那部分力量已经在宁荣荣自身魂力与九彩神女神力的相互滋养下,已然长成了全新的模样。
因此,宁荣荣的浮屠石是彩色的,颜色极其绚烂的,而玛尔斯的浮屠石则是暗红色的。
“普路托斯,连浮屠石都选择了新的主人,找到了新的道路,我们啊,老了。”
玛尔斯轻拍着普路托斯的肩膀,他想,自己或许能够明白为什么那些神只会心甘情愿地放下永恒的生命与权柄,将神位传承下去了。
并不仅仅是因为力不从心,或是被永恒的责任折磨,神只的责任感远比人类想象的要更加沉重。
那是与规则同寿的孤寂,是看着万物兴衰却必须保持超然的桎梏。
玛尔斯转身望向斗罗大陆,目光变得深远。
他们看到了更值得期待的未来;
看到了新的火种能够以不曾设想过的方式燃烧;
看到了那些稚嫩却坚定的灵魂,正在走出连他们这些古老神只都未曾踏足的道路。
“永恒固然令人向往,但真正的传承或许就藏在这样生生不息的传承之中。”
随后,土神神殿内安静下来。
但普路托斯却觉得,此时此刻,就连神殿外的星辰也因为玛尔斯的这句话,而明亮了几分。
另一边的巨神殿内,阿波罗正被忒弥斯强压着讲述在斗罗大陆上发生的事情。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让我讲什么?”
阿波罗无语地摆手,秩序之神纵观各个位面,没有事情能逃过忒弥斯的规则之外。
“细节,我要的是细节。阿波罗,你难道不知道规则的‘知晓’和当事人的‘陈述’是秩序中不可或缺的两个环节吗?”
她指尖轻点,一个亮银色的天平在两人之间浮现。
一端悬着代表“全知”的银色光球,另一端则空空如也,正等待着阿波罗的陈述来达成平衡。
看着悬浮在眼前,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法则气息的天平,阿波罗的脸彻底垮了下来。
他几乎能感受到那些无形的秩序锁链已经缠绕上脚踝,今天要是的不把每个细节都交代清楚,她是绝对不会放自己离开了吧?
其实忒弥斯也有苦衷。
她当然明白,一旦将象征绝对裁决的公正天平也搬出来,就算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形式上也会变成需要载入神界记录的大事了。
秩序之神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定义着秩序本身的尺度,这绝非她所愿见到的。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邪恶之神的建议,美其名曰说是为了维护神界稳定的必要举措。
因此,必须严密监控来自下界的变数,即以唐三为首的史莱克七怪对于神界的潜在影响。
所有与唐三相关的人和事,只要与神界牵连,就必须详细记录在案。
若有神只与他们产生任何形式的接触,更要事无巨细的,全部纳入秩序天平的衡量之中。
“开始吧,阿波罗,我也不愿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