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第 124 章
“明日再不起雨,朕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李玄胤手指点着几人,不耐烦地斥道:“滚滚滚!都给朕滚出去!”
星监们连滚带爬,逃似的跑出了军帐。几人互相搀扶,稳住发软的双腿,下意识抹了把脖子后的冷汗,面面相觑,不禁想,皇上这是要做什么,为何非要起雨?皇上如此着急,难不成是为了对付蛮人?
至夜,李玄胤仰躺在又窄又硬的榻里,琢磨着回到五年后的事儿,忽一阵困意上来,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睡梦中,仿佛一缕幽魂离了肉身,渐渐飘远。
迷雾重重叠叠,他步履其间,拨开雾霭,遥遥的的参天古树下,坐着一位垂钓老者,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通身的仙风道骨。
李玄胤此人高坐皇位多年,为加强皇室权威,用过不少让百姓信奉的手段,但他本人并不崇信怪力乱神,所为参拜神佛,无非是参拜自己的欲望,他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所为天道,不过时机已成,顺势而为。
老者捋须而起,“老朽已在此地敬候吾皇多时。”
李玄胤因这些日子的糟心面生不快,颇有责恼,“你是何人?”
“老朽一寻常布衣而已。”老者和笑,“皇上御驾亲征,收复关外失地,百姓得意和乐安顺,其中也有老朽的妻室子女,老朽感激不尽。”
“老朽在此等候,就是为拜吾皇恩德。”
李玄胤撚了撚扳指,直言,“你若谢,该当去谢这时的皇帝,而不是朕。朕非你要拜谢之人。”
“老朽知晓。”老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老朽还受地府造官所托,告知皇上。皇上为天命之君,但也因此造下杀戮重罪。皇上当年御极上位,囚兄姊,杀至亲,御极七载,铲除异己党羽不可胜计。大皇子夭折,皇上又借此屠戮异党,地府冤魂不散,彻底惹恼了阴簿的造官,才有意给皇上安排此劫难。”
李玄胤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朕所除之人,皆为犬鼠庸碌之辈,怎会犯下杀孽!”
“该与不该,自有天定。”老者收了鱼竿,诚心叩首,“皇上昌明福慧,必会有化解之法。”
正是深夜,星监夜观天象,本是晴和万里的夜幕,圆月隐身,乍起一团乌云。星监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珠子,难以想象,怎么看都是放晴的天象,竟忽时开始狂风大作,抖生雷雨。
暴雨洗涤战乱后的寸土,雷声鸣鸣,天光夜幕闪过一道龙蛇,紫电青霄。
嘉明七年,乾坤宫
雷鸣大盛,寝殿里,李玄胤蓦地撑坐起身,额头冷汗涔涔,两掌紧紧攥住了被角,胸膛中心脏剧烈跳动,大口大口地喘息不停。
这番动静惊动了婉芙,婉芙翻过身,朦胧地睁开眼,青丝散在肩头,狐疑地蹙眉,“皇上这是怎么了?”
李玄胤稍许回神,先看向婉芙,又看回自己,再看向婉芙,手掌微不可查地抖了下,捧住婉芙的脸,片刻,指腹又掐了掐那张脸蛋。
掐得婉芙一疼,她嗔恼地拍开男人的手掌,“皇上做甚掐臣妾!”
李玄胤舔舔干涩的薄唇,盯了婉芙须臾,开口问她,“今日是何年份?”
婉芙眨了下眸子,看清男人额头的汗渍,心中生出忧虑,寻思莫不是梦魇了?她随之坐起来,拿帕子擦去李玄胤额头后颈的凉汗,柔声细语,“嘉明七年,臣妾已经有孕五个多月了。”
“皇上可是梦魇了?”
婉芙小心地擡起男人的手掌,轻轻贴住自己隆起的小腹,昏黄的宫灯下,女子脸颊贴着碎发青丝,温温柔柔。
李玄胤掌心摸到胎动,他滞了片刻,忽狂笑起来,一把将婉芙揽进怀里,“朕回来了!朕终于回来了!”
这笑声不止吓到了婉芙,也惊吓到了殿外守夜的宫人,他们慌慌张张入殿,就见皇上赤脚站在地上,怀中抱着小腹高隆的皇贵妃娘娘,皆是一阵心惊。陈德海慌忙上前劝阻,“皇上,娘娘还怀着身子呐!”
婉芙羞恼不止,握起绣拳捶了下李玄胤的胸膛,“皇上快把臣妾放下来!”
李玄胤醒神,小心翼翼地把婉芙放到床榻里,亲了亲婉芙的唇珠,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婉芙的脸,一动不动,直把婉芙看得一头雾水。
在婉芙要问出口时,他抵住婉芙的额头,低声呢喃,“窈窈,朕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嘉明三年,上京
大胜蛮夷,李玄胤率军凯旋。班师回朝后,他整整思绪一夜,先是召进朝臣,商议国政,紧接着大赦天下,将那些本不该斩首的乱臣家眷,判至流放,最后,他私下召见御林卫统领,去一趟越州。
这一年,那女子当才十三岁。距离余家出事,还有一年的时间。
旧事过往便都做后话,一转眼,到了嘉明八年,春日尚明,清风和煦,几近入夏。
小来福到了三岁,开始读书习字,今日下学早,小来福抱着新写的大字,晃着两条小短腿到昭阳宫,要拿给母妃看。
到了昭阳宫门前,却叫秋池拦住,小来福擡头,似是不快地皱起眉梢,“父皇又在跟母妃议事?”
秋池尴尬地咳嗽一声,脸上不自在地生出红意,她避开这个话头,询问,“殿下先去偏殿歇息,料想再过上一会儿,娘娘就得空了。”
小来福抿唇,有些失落,却没说什么,转身出了绛云殿。
秋池轻呼了口气,甫一走到廊庑下守门,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娇声喘息,丝丝缕缕,听得她都忍不住心神荡漾。
寝殿内,婉芙坐在桌案上,双颊绯红似艳霞,乌黑的青丝簪着梨花木发簪松松挽在脑后,随着波浪拍打,发簪终于承受不住,叮当一声坠到金砖面上。
李玄胤眼眸晦暗,掐着婉芙的腰段,狠狠按了下去。
在这事儿上,不论婉芙怎么哭,于男人而言都是无用。
眼睫上挂着颗颗晶莹的泪珠子,婉芙无力地伏在男人宽厚的肩上,呼吸微微,两条纤细的腿还在隐隐打颤。
李玄胤吻去女子脸蛋上的泪水,食饱餍足,眼底透着股风流浪荡,手掌拍了把婉芙的圆白的臀,贴去她耳边喑哑细语,“朕让你练的姿势是又偷懒了?怎么还这么没用?”
婉芙又羞又恼,干脆捂紧了耳朵,根本不想听这男人的下流之语。
堂堂的一国之君,私下里怎跟招猫逗狗的无赖一样!
半刻过去,李玄胤抱着婉芙去净室沐浴。
再出来时,换上玄色龙袍,便又是一副威严凛然的模样。婉芙累得没有力气,伏在美人榻上,脸上红霞未退,映着碧桃春枝,俨然是媚态春色。
秋池进来上茶,提醒婉芙,太子殿下已到了大半个时辰。
除夕年宴上,李玄胤册封来福为太子,对此,前朝无甚异议。
如今朝中权势集控于皇上之手,进谏皇上择秀的朝臣一个一个都莫名其妙地告病家中,如此一来,谁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明眼识趣的人都缩起了脑袋,皇上虽宠幸皇贵妃娘娘,但一没荒废朝政,二膝下又非没有皇子,总归于国事无伤大雅,至于后宫如何,现在根本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婉芙听着秋池通禀,懊恼地咬紧唇瓣,眸子嗔去了案后,“福儿越来越懂事,上回臣妾费力遮掩一番,福儿将将相信。这回福儿再问起,皇上自去说吧!”
“遮掩?为何要遮掩?”李玄胤撩起眼皮,一本正经,“朕宠幸自己的爱妃,不是理所应当?”
婉芙眸子瞪圆,“福儿才多大,皇上怎么能跟他说这种事?”
就是待他长大,也不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