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行动（二）（1 / 2）
柯琳的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的双眸如冰下深湖，幽冷且映着异象。
她刚刚通过遥视，看见了鹰眼和残声从FbI探员手中“接管”奎尔的全过程。那并非和平谈判，也非通过暴力强取豪夺，而是一场毫无声息的操控与心智压制，得来毫不费力。
她对黑羽和皮克斯说：“鹰眼已经带着奎尔上了残影的车，车子是一辆黑色的福特，而残声则留在FbI的那辆车上，继续操控那些可怜的探员。等到FbI的车开远了，残影才发动车子。他掌舵方向，而鹰眼控制了奎尔的意识……他们正在从新泽西驶向曼哈顿第六大道的路上。”
她的声音空灵，仿佛是从意识中渗出，那些画面同时也在黑羽与皮克斯脑海中显现，她通过意识波让他们看到这些画面，如梦魇般精准无误。
黑羽与皮克斯蹙眉对视，随即低头翻看地图。
在“死亡松林”通往曼哈顿的主路上，他们寻得一处僻静交叉点，隐蔽，荒凉，被一片失去生机的冬季树林包围，像是为伏击天生准备的陷坑。
黑羽道：“我们若在此动手，是最为稳妥的选择。偏僻，寂静，有树可遮掩。时空穿梭机也可在树林内隐藏，不会惊动到附近的人。”
皮克斯皱着眉，神情凝重地问：“但那车上不只有残影，还有鹰眼。还有，你怎么知道那个残声不会半途与他们会合？这三个蜥蜴人怪物，到底都有什么能力？我们两个，能对付他们吗？”
柯琳神色如水，声音却如利刃：“别忘了，我还在。而且，艾森·布莱克也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引开残影或鹰眼之一。”
她语速缓慢，却每一句都像从黑暗中剜出的真相：“残影、残声与鹰眼，都是萨卡尔手下锋利的刀。他们是蜥蜴人基因工程的试验产物，具有地球人的外形，却有蜥蜴人的冷血，他们是被调配成武器的人形存在。他们的骨骼内嵌钨钢纤维编织结构，血液中循环着从爬虫族实验室里提炼出的变异因子。残影与鹰眼都有遥视能力，而残声——他能深入他人潜意识深处，勾取那未曾出口的恐惧，并以此进行控制。被他碰过的人，会变成他的傀儡。三人都极善战，他们平日环伺在萨卡尔左右，既是护卫，也是杀器。”
皮克斯耸了耸肩，眼中却并无轻松之意。“我们的任务是从残影和鹰眼这两个怪物手里救出奎尔？依我看，杀了奎尔可能还容易些。”
黑羽一脚踹在皮克斯的小腿上，目光如刃，因为他提出了杀了奎尔的备份方案，而柯琳不可能同意这个方案。
皮克斯痛得咧嘴，却仍不明所以：“我说的是实话，你踢我干什么？”
一旁的艾森·布莱克脸色比冬天的晨霜还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吸了口冷气。他虽然胆怯，却对奎尔怀有某种复杂的感情。
为了他能回到他所来自的那个时空，若真到了需要在救奎尔与杀奎尔之间做出抉择的那一刻，他不知自己是否下得去手。
黑羽的声音低而坚定：“事不宜迟。既然决定在此埋伏，就必须立刻开始准备。”
皮克斯皱眉：“那计划呢？我们就这么贸然上？难道几个人就去面对三个基因改造过的蜥蜴人爪牙？那是送死。”
黑羽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等到了再计划也不迟。”
皮克斯沉默了。他知道黑羽的异能是冻结时间——一个能随意对抗因果律的人也许不会轻许虚言。但他们面对的可是身怀异能的蜥蜴人爪牙，黑羽未免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实力。
皮克斯转头看向柯琳：“你以前和这几个怪物交过手？”
柯琳的目光飘忽，像陷入了另一个梦境。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黑羽已经一拳砸在皮克斯肩头，怒道：“蠢货！他们是萨卡尔的保镖和爪牙，怎敢对柯琳出手？”
皮克斯咕哝着揉了揉疼痛的肩膀，没再回嘴。
他转向穿梭机的控制面板，进行操作，随即参数快速校准，然后启动。这次，他们只需跃迁空间，不必跨越时间。
黑羽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指令，锁定了地图上的坐标，他一声令下：“各就各位——再次起航。”
眨眼之间，机器如幻影一般消失无踪，转而出现在一片沉寂的林地间。
黑羽看了看表，他们耗费的时间不足一分钟，他低声说：“残影的车到这里还需要时间。这点时间，我们正好可以讨论一下行动策略。”
空气中弥漫着静电般的紧张气息，仿佛连风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猎人与猎物之间命运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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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琳环顾四周——
这里是纽约市近郊一条封闭维修的高架旧道，连接通往曼哈顿第六大道的主干线。四周是工业废墟与被冰霜封冻的枯树林，天穹被阴云压低，下午的光线透过云层显得稀薄，风里有死亡金属的腥味。
浓云低垂，林风在松针间呜咽。死亡松林，果真名不虚传——每一根枝桠都像是枯骨伸向苍穹，黑影里仿佛藏着旧日亡魂的低语。
时空穿梭机隐蔽在林地深处，银灰色的外壳被树影切割成诡异的斑纹。四个人在机器旁沉默不语，仿佛连空气都屏住了呼吸。
黑羽低头看表，指针缓缓推动时间前进。
他身后的皮克斯正检查一把来自未来的粒子干扰枪，那东西能在几百米外打穿装甲车的内壁，但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轻松，毕竟面对的是蜥蜴人的人形武器，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柯琳坐在穿梭机外的树根上，闭上双眼，灵魂的一部分已进入更高维度的流动之中，感知着鹰眼和残影的意念波动。
艾森靠在一棵倒木上，手里握着一把小口径电磁左轮，他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冷还是惧。
“他们应该快到了。”柯琳轻声说，声音仿佛穿越了薄膜一般回荡在众人耳边，“鹰眼在车里，他的意识像燃烧的刀锋，正牢牢锁着奎尔，试图将奎尔催眠。残影坐在驾驶位，他们应该还没意识到我。我只敢从他们背后遥视。”
“他们总会意识到的，柯琳，停止遥视。”黑羽站起身，他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像幽灵般融入逐渐黯淡下去的天光。
皮克斯吐了吐舌头，一场恶战在即，他戏谑道：“现在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做好准备面对地狱。”
汽车灯光切破林地的阴霾，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来，胎轮碾过冰雪掺杂的泥地，发出沉闷的嘎吱声。车停下了。
路面上有被砍伐的树枝——那是黑羽设下的路障。
然后，一切加速。
黑羽伸出左手，空气仿佛被冻结，他开启了短时间冻结——七秒，现实仿佛成了琥珀中的昆虫。
柯琳、皮克斯都在黑羽发出的光罩内，他们的时间线和黑羽保持一致，而在光罩之外的世界时间已然停滞。
柯琳突然，身体化作一道流动的白光，她已经从三维空间穿入四维空间，在高维度中寻找残影的意识频率。
皮克斯拔出枪，冲出树林，奔着车尾奔去，但愿那两个蜥蜴人怪物晚点醒来。
他冲着商务车的后座玻璃车窗射击，因为那面玻璃车窗离奎尔最近。
一阵玻璃碎裂声之后，他便打算将奎尔从车窗中拖拽出来。
时间冻结解除，时间奔流重新启动。
正在开车的残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意识到了某些奇怪事情的发生。他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上一阵冰冷，毫无疑问，那是枪管。
而副驾驶的座位上，击中了刚刚跃出四维空间回到三维空间的柯琳正在显形。
一瞬间他从座位上向右转身，甩出一枚心灵破裂波，柯琳快速躲避，身体向车门撞去，如同幽灵一般，穿出了车门，大脑疼痛欲裂，她脸色苍白，嘴角血迹浮现。
她将那段高维波动通过意识波灌注到残影的脑中，反抗着残影的心灵破裂波，像是把锋利的玻璃塞进了他的潜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