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着急的平平安安(1 / 2)
马丁在上午就和杨简分析过柳亦妃潜在的对手,大家的确很强劲,不过杨简没有太过担心。
实际上哈维已经动起来了。他正在关注布丽·拉尔森那边的情况。那胖子总有办法找到一些……嗯,比较不错的角度,来削弱竞争对手的势头。比如,可能会强调布丽·拉尔森太过年轻,经验不足,或者她的表演在某些方面过于技巧化,缺乏《婚姻故事》里柳亦妃那种浑然天成的生命质感。
所谓角度,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挖掘黑料、制造负面舆论、在评委中散播不利消息等灰色手段。在奥斯卡公关中,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本着死道友不是贫道的传统美德,杨简心里不会有丝毫愧疚。
沃伦·比蒂晃着酒杯,老谋深算地笑了笑:“莱昂拿奖问题不大。倒是crystal,由于《婚姻故事》是一部华语电影,所以需要积极地为她造势,还要提一下她美籍的身份。另一方面,《婚姻故事》在戛纳的口碑是极好的基础。我们可以多组织一些针对演员分会评委的专场放映和交流会,到时候让crystal亲自出席,与评委们面对面交流。”
“当然,到时候我会陪同她一起出席。”
沃伦又看向小李子:“莱昂,你和亚利桑德罗在为《荒野猎人》奔走时,也可以适时地、不经意地称赞一下crystal在《婚姻故事》中的表演。你们的声音,在评委中很有分量。”
“没问题!”小李子一口答应,“crystal的表演确实震撼了我,我会找机会说的。”这既是帮忙,也是事实。
马修和杰西卡也纷纷表示会在自己的圈子里为柳亦妃说好话。他们都知道柳亦妃在杨简心中的份量。
一场看似轻松的晚宴,实则成了奥斯卡冲奖的战略部署会。目标明确,分工清晰:《婚姻故事》主攻最佳女主角,由杨简亲自坐镇,哈维负责“扫清障碍”,沃伦·比蒂等老登负责游说,马丁负责具体执行和媒体造势。《荒野猎人》则主攻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由小李子和导演团队主导冲锋,新世界影业提供平台和资源支持。
大家都清楚奥斯卡游戏的规则,懂得取舍,更懂得如何将手中的牌打到极致。
为了将自家小少妇推上影后宝座,他不介意动用一切合理乃至游走于灰色地带边界的手段,反正这种现象在好莱坞也不少见。
“好了,正事谈得差不多了。”杨简举起酒杯,脸上重新露出轻松的笑容,“预祝我们今年都能如愿以偿,满载而归!”
“干杯!”
“为了奥斯卡!”
众人纷纷举杯,水晶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已经听到了小金人到来的脚步声。
晚宴在看似和谐热烈的气氛中继续,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从这一刻起,一场没有硝烟的奥斯卡战争,已经正式拉开了序幕。而远在华夏的柳亦妃或许还不知道,她的男人,正在大洋彼岸,为了她职业生涯的第一座奥斯卡影后奖杯,精心布下一盘大棋。
......
bJ的十月,是一首被金色阳光与清凉空气共同谱写的抒情诗。天空高远,湛蓝得如同上好的青金石,几缕薄云如同画家随手挥就的淡白色笔触。阳光失去了夏日的酷烈,变得醇厚而温柔,透过史家胡同两旁那些历经沧桑的老槐树、国槐树的枝叶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在地面上跳跃、闪烁,仿佛碎了一地的金子。秋风拂过,已经泛黄或转红的叶片便簌簌作响,偶尔有几片耐不住寂寞的,打着旋儿,悠悠地飘落下来,落在青灰色的屋瓦上,落在朱红色的门楣前,也落在行人偶尔停留的肩头。
史家胡同深处,杨简家那座保持着传统四合院格局,却又在内部精心融入了现代舒适设施的院落,此刻正沉浸在午后特有的宁静与温馨之中。朱漆大门关闭着,隔绝了胡同里偶尔传来的零星声响。院内,方砖墁地,角落那棵老海棠果树果实已红,沉甸甸地压着枝头,引来几只麻雀叽叽喳喳。
杨简他们居住的厢房,被巧妙地设计成了兼具客厅、书房和休闲功能的宽敞空间,其实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下私人空间,毕竟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虽说他家这座四合院挺大的,但留一个私人的空间,对大家都好。
推开厚重的实木房门,室内景致豁然开朗。整体色调是温暖的中性色,浅米色的墙壁,原木色的地板,上面铺着一块柔软厚实的浅灰色地毯。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面朝向内庭院的落地窗,如同一个巨大的画框,将庭院里的竹影、海棠和一方蓝天定格成生动的画面。午后偏西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将一室镀得暖融融的。
靠窗位置,摆放着一张舒适的超大软榻,上面散落着几个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刺绣靠垫,这是柳亦妃最喜欢窝着的地方。软榻旁,是一个设计简约的胡桃木边几,上面放着一盏黄铜底座、麻布灯罩的落地灯,此刻并未点亮,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房间的另一侧,靠墙立着一个高大的老花梨木多宝格。这多宝格是杨简早年杨简上学时,闲着没事去逛潘家园偶然购得,卖给他的老板说那木纹里流淌着时光的故事。
格子上并非堆满珍玩,而是疏落有致地陈列着几件别有深意的物件:有杨简获得的几座重要的奖杯,还有柳亦妃5月在戛纳获得第一座影后奖杯,以及她第一次获得影后,杨简送给她的礼物,寓意不忘初心;一件带有明显异域风格的银制酒壶,是两人在欧洲度假时,从一个小镇古董店里淘来的,见证了那次充满阳光和弗拉明戈舞步的旅程;还有一个略显陈旧的皮质足球钥匙扣,那是平平和安安出生后,杨简特意定做的,上面刻着两个小朋友的名字和出生日期,象征着他们爱情最珍贵的结晶。
多宝格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大型抽象画。画布上是大胆奔放的色彩碰撞,以深蓝、赭石和金色为主调,笔触凌厉又充满力量。这是杨简在现场观看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回到家后,处于一种极度兴奋和创作喷发状态时,亲手挥就的。柳亦妃曾说,从那狂乱的色块和线条里,她能感受到丈夫彼时内心汹涌的激情与思考。它与房间另一角那架黑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形成了奇妙的呼应。那架钢琴是柳亦妃的给小朋友们买钢琴的时候顺手买的,当初一共买了两架,一架放在小朋友们的琴房,另一架就放在他们的厢房。小朋友们也常常围着钢琴,用他们胖乎乎的小手指胡乱按着琴键,制造出“不和谐”却充满欢笑的乐章。
此刻,柳亦妃就坐在靠窗的软榻上,腿上放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手边还散落着几份打印出来的文件。她今天穿着一件柔软的浅灰色羊绒开衫,内衬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下身是一条修身的深色牛仔裤,勾勒出依旧窈窕的腿部线条。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用一支简单的沉香木簪子固定,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平添了几分慵懒的家居气息。即使是在家中处理琐事,她脸上那种专注而柔和的神情,也让她散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她正在仔细核对月底前往欧洲的人员名单和初步行程安排。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探亲或旅游,还牵扯到工作、家庭以及几位朋友的不同需求,需要细致协调。手指在键盘上轻快地敲击着,时而停顿,拿起旁边的笔在纸上标注一下,眉心微蹙,沉浸在思绪中。
就在这时,两个小小的、带着奶香和阳光味道的身影,像两只灵活而依恋的小兽,一左一右地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软榻,迅速依偎到她身边。
是平平和安安。
平平今天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连帽卫衣,胸前印着一只小小的、白色的宇航员图案,下身是卡其色的棉质长裤,脚上是干净的白色运动袜。他性格相对内敛些,此刻只是安静地紧贴着妈妈的手臂,小脸仰着,那双酷似杨简的、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思念和期待。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有点旧了、但洗得很干净的大圣玩偶——那是杨简送他的,平平和它几乎是形影不离。
安安则穿着一件亮黄色的、印着卡通恐龙图案的毛衣,搭配一条背带牛仔裤,一边的背带还因为刚才的跑动有些滑落。他的头发不像哥哥那么服帖,总有几根顽皮地翘着。他一上来就占据了妈妈另一侧的怀抱,不仅靠着,还用两只小胳膊紧紧环住柳亦妃的腰,小脑袋在她臂弯里用力蹭了蹭,像只寻求爱抚的小猫。
“妈妈,妈妈,”先是平平,用他那还带着点小奶音的声音,轻轻摇晃着柳亦妃的手臂,“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爸爸和姥爷呀?”小朋友的问题总是这样,直接而充满了渴望。
紧接着,像是生怕落后一步,安安也立刻抬起头,声音更加软糯急切:“对鸭,对鸭,我们什么时候粗发鸭?我都等不及啦!”他习惯性地用着那个可爱的尾音“鸭”,配上他那双亮晶晶的、和柳亦妃如出一辙的大眼睛,让人心都要化了。他还故意把“等不及”三个字咬得很重,小腿在软榻边缘不安分地晃动着。
无论远在欧洲的小表弟冯佳航所参加的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是否进入决赛,柳亦妃和杨简都已经计划好,这次欧洲之行势在必行。
柳亦妃不仅要带平平和安安去探望许久未见的姥爷,也是想借此机会,带着老杨家的亲近的亲友们,一起出去旅游放松一下。她知道,后面一直到过年,她和杨简都将像上紧了发条的陀螺,忙得停不下来。
姐姐杨真的预产期就在十一月初,这是家里头等大事,所有人都严阵以待。而几乎就在迎接新生命的同时,由杨简执导、明年将要参加戛纳电影节的新电影《寄生虫》,也将正式开机。柳亦妃此次虽然不参演,但作为制片人的她必然要投入大量的精力。等到两个月后电影杀青,紧接着,他们就要马不停蹄地飞往美国,着手处理冲击奥斯卡的公关事宜。那将是一段充斥着各种放映会、研讨会、以及必不可少的重要酒会的时期。虽然不必像有些竞选者那样逢场必会,谄媚迎合,但必要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需要与学院的评委们进行交流,阐述他们对电影艺术、对表演的理解与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