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9报应(1 / 2)
这一夜,兴远侯府大门紧闭,门前两盏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照得\"谢绝访客\"的木牌忽明忽暗。
正厅内,薛季延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四溅。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老者:\"父...父亲?\"
薛勇淮缓缓摘下斗笠,烛光下那道贯穿左脸的刀疤格外狰狞。
厅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少夫人姜书秀手中的帕子飘落在地,二公子薛仲复猛地站起撞翻了椅子,就连一向沉稳的大公子薛元初也踉跄后退了两步。
\"我没死。\"薛勇淮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三年前那一战,李隆泽派人假传军情...\"
洪映蓉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丈夫颤抖的手:\"老爷,让孩子们坐下说吧。\"
薛勇淮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染血的虎符扔在桌上:\"这是当年陛下亲手交给副将赵铎的。\"
虎符上的龙纹已被利器劈成两半,\"他带着两万精兵,就埋伏在鹰愁峡。\"
薛季延脸色煞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上面刻着的虎纹,与父亲剑鞘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所以...\"薛仲复声音发颤,\"父亲是故意诈死?\"
薛勇淮冷笑一声,突然扯开衣襟。
众人惊呼——他胸口处赫然有个碗口大的伤疤,周围皮肤扭曲如蜈蚣。
\"这一箭,是从背后射来的。\"他转身露出后肩的箭伤,\"神武营的制式箭簇。\"
厅内死一般寂静,看着父亲空荡荡的右手袖子,只听得见窗外雨打芭蕉的声响。
突然,薛季延\"咚\"地跪倒在地:\"儿子不孝!这三年竟在仇人麾下为官...\"
薛勇淮一把拉起儿子,粗糙的拇指抹去他脸上血痕:\"傻孩子,你入翰林院,反倒给了我们翻盘的机会。\"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赵铎临死前写下的供词。\"
姜书秀突然轻呼:\"所以临江王突然暴毙...\"
\"是颜伯熙的手笔。\"洪映蓉轻声道,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这份证据。\"
薛元初突然拍案而起:\"我们这就联合旧部...\"
\"不可!\"薛勇淮厉声打断,\"李隆泽在军中安插了多少眼线?\"他目光扫过众人,\"从今日起,府中一切如常。季延继续在翰林院当值,仲平照常去兵部点卯。\"
院外惊雷炸响,照亮了薛勇淮如刀刻般的侧脸:\"这场仗,得换个法子打。\"
后半夜,薛季延独自站在祠堂内。供桌上新增的牌位让他心如刀绞——那上面写着\"先考薛公勇淮之灵位\",是他三年前亲手所立。
\"三弟。\"薛元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个紫檀木匣,\"父亲让我交给你。\"
匣中是一枚青铜虎符,与桌上那枚残破的形成鲜明对比。
薛季延手指发颤——这是调动北境边军的信物,本该随父亲\"战死\"而消失。
宫墙内,李隆泽斜倚在龙榻上,明黄色的锦被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窗外一缕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陛下,该用药了。\"夏太监捧着鎏金药盏,佝偻着腰走近榻前。
李隆泽勉强撑起身子,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着。他接过药盏一饮而尽,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今日...大朝会...\"他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木头。
夏太监连忙扶住他摇晃的身子:\"老奴这就传太医来。\"
\"不必。\"李隆泽摆摆手,强撑着站起身。明黄龙袍披在肩上,显得空荡荡的。他对着铜镜整理衣冠,镜中人面色青白,眼下两道深重的阴影怎么都遮不住。
殿外,太医令张景和已候了多时。见皇帝出来,连忙跪下行礼:\"臣请为陛下请平安脉。\"
李隆泽伸出苍白的手腕。张景和指尖搭在脉门上,眉头越皱越紧,这脉象浮而无力,如风中残烛,分明是元气大损之兆。可奇怪的是,又查不出具体病症。
\"如何?\"皇帝淡淡问道。
张景和额头沁出冷汗:\"陛下...只是操劳过度,需好生将养...\"他偷眼瞥见皇帝袖口隐约露出的皮肤上,竟有细小的青色纹路,如蛛网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