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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异人语 (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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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天衙寺中,气氛却异常的凝重。

阿诺姆站在药房中,凝神屏气盯着鲁阳身上暴起的深红树根状脉管,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三人从滇州边境快马启程,一路未再遇到当时要杀死他们的蛊师,所以行进的脚程快了许多,比池不群他们提前数日赶回天衙寺,刚进大门贺年就带着两人奔向药房,看鲁阳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当阿诺姆见到躺在榻上的三人,不由得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与自己想并不一样,听说走之前鲁阳三人身上的脉管还并不是许多,颜色也没那么红,但现在三人身上几乎布满根状脉管,颜色紫红几近黑色。

确实是赤甲虫的蛊不假,但被人改动过,所以蛊在体内变得不一样,用学过的方法解除不知还能不能行……阿诺姆沉了沉气,开始对他们三人仔细检查。

来了一个陌生的苗族女孩会解蛊术,这个消息瞬间在寺内传开,不少人跑到药房围在周边向里面看,王适自然也跟着跑过去,奋力挤到最前方向内瞅,人越聚越多干扰集中注意力,阿诺姆让其他人先退出去,只让芦槿一个人留下。

芦槿问她:“要我做什么?”

阿诺姆指了三人身上的几个位置,接着递给他一个小竹筒和三块青色固体,说道:“挑破他们这几个地方,把竹筒里的东西放进伤口里,一个伤口放一个,然后在他们头顶前面点上青香。”说罢去到药柜前,飞速的从柜中拿出几味药材,混着自己凤仙花包里的药草开始研磨。

芦槿按女孩指的地方,在三人每人的咽下两寸、心口、鸠尾附近和左腹下一寸各挑开一个小口,而后拔开竹筒,将里面的黑色小圆珠逐一塞进伤口里,又分别在三人头顶的前方支上香架点燃青色香块,这时阿诺姆刚好捧着一个小碗过来,里面是一堆褐色的粉末。等青香燃了片刻,阿诺姆将碗中褐色的粉末捏起一小撮,挨个撒在挑破的伤口上,又将碗中余下的倒在地上行成一条直线,边倾倒边向后退,一路洒到门外的一方空地,粉末用尽,阿诺姆把碗向地上一放,开始在凤仙花挎包里摸索。

寺员们自动让出门口的地方,整齐围在门口两边,都等着看那个苗族女孩怎样解开三人身上的蛊毒,就见女孩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摸出一支短小的乐器,乍看上去似是笛,不过外形更像一根飘逸的孔雀尾羽,放在嘴边轻轻吹起,一阵从未听过的曲调传出来,说不上诡异,却也奇怪。

这是蛊师用来引虫的调子。外界人都晓得苗人擅蛊,但都不清楚具体是怎样操纵,其实苗人神秘的操纵之法可概括为“声、形、物”三类,三类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穿插互通,阿诺姆现在所用的就是“声”类,上千种繁杂的小调控制不同的蛊虫,没有书面的曲谱记载,全都是口口相传,阿诺姆会的引虫调都是阿娘教给她的。

调子响了没多久,屋内就传出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寺员纷纷转头向内看,不由都倒吸一口冷气,一种没见过的赤红色甲虫出现在屋内,纷纷从病榻上爬向阿诺姆洒的褐色粉末,而这些甲虫,正是他们体内长成的蛊虫,不断从其中两人被挑开的伤口中爬出来,数量多的让人咋舌!

赤甲虫群沿着褐色粉末整齐排成一队向门外爬动,穿过上方人群惊异的视线一路前行,当爬出屋子进到阿诺姆面前,暴露在明媚阳光下,甲虫们登时开始冒烟灼成一团,四肢乱蹬残喘挣扎,不稍片刻就被烧成一团黑灰。

这场甲虫自杀大游行一直持续到屋内人的身上不再爬出蛊虫,芦槿示意女孩再没有虫子爬出,阿诺姆才停止笛声,又进到屋里看现在的情况,不禁奇怪“咦”了一声。

屋中三人已有两人身上的根状脉管褪下,皮肤虽还有些不自然的涨红,然逐渐开始恢复成原本的肤色,唯独鲁阳身上的脉管迟迟不褪,和刚才一样是紫黑的颜色。

“他身上没爬出虫子?”阿诺姆指着鲁阳问。

芦槿回想一下,回道:“没有。”

阿诺姆听完表情严肃一层,揉了一片草叶塞在鲁阳嘴里,又用手按他身上比较粗的脉管,按了几处摸到一个又鼓又硬的地方,当即用刀割开道更深的口子,要剜出里面的东西,然鲁阳体内的东西似是感觉外面有危险一样,沿着脉管瞬间游到了另一个地方,阿诺姆扑了空,想再次确定那东西的位置,却怎么也找不到。

鲁阳体内的蛊有过太大的改动,已经可以算作另一种蛊,完全不像其他两人那样可以用已知的办法解除,阿诺姆额角的汗珠顺脸颊留下,全神贯注在想如何破掉这个棘手的难题,尝试按压不同地方寻找,然两个时辰后,鲁阳尚带有温热的体温开始慢慢变凉。阿诺姆觉察到对方的微小变化,深压上心口的脉管一探,原本能感到颤动的脉管现在已然静止,带着歉意的声音对芦槿道:“对不起,他死了。”

“不必道歉,你做的很好,若是没有你相助其余二人也难以活命。”芦槿淡淡安慰阿诺姆,走出去对贺年和其他寺员道,“鲁寺丞已过世,另外两人活着。”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五味陈杂,天衙寺内因公逝去的人不少,死去一个同僚大家心中都是悲伤,谁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然还有两名能活下来也是一种庆幸,人总要向前看,心中为逝者哀悼一番,便各自散去告知长卿、为鲁阳准备后事。

众人去忙碌余下的事情,王适却在门口垂头呆站了许久,而后调头一路闷着向住舍的房间跑,只顾跑动没看前方路,一头冲到一个人身前,发觉前方有阻碍才木讷抬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中,不由喃喃道:“少卿……”

池不群回寺去探望三人的病情,远远就看王适低着头冲过来,神情有些恍惚,想是发生了什么事,在前拦住他询问,对方抬头红着一双眼,池不群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果然王适下一刻嚎啕哭出来:“鲁大哥去世了!哇——————”他刚进寺,就是鲁阳手把手的带他,一点一点详尽教他天衙寺的工作、司直的事务、还有其他方面的内容,所以鲁阳算他的大半个老师,情分自然要深厚,更何况他进寺才短短一年,尚未经历多少生死之事,像孩童一样哭嚎也是人之常情。

池不群听闻此消息也是心头一沉,简单安慰几句,让他暂先回住舍平静一下思绪,而后到药房看事情如何,特意嘱咐正在给鲁阳整理身上衣物的寺员,若是鲁阳的家人前来,好生宽慰他们,且不可有怠慢的语气,吩咐完便去了李照京的房间。

“辛苦你此番赶往南诏。”李照京脸上的表情也是略带沉重,“鲁阳过世事虽有遗憾,但能救活其余两人也是万幸,不必太过自责。”

池不群明了:“我已听王适说过。蛊毒难测,确实无奈,能救活其余两人,更应当谢阿诺姆。”说完想起来进寺都未看见女孩,问道:“她人现在何处?”

“我让寺员安排她在寺中空房暂住,然似是未救活鲁阳,神情有些低落。”李照京接着问,“你们为何是分开归寺,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确有不少波折之事发生。”池不群从几人初入南地遇到阿诺姆、后碰到南诏军暂降于敌营中开始,将在南疆发生的事情详尽汇报给李照京听,又把之前发现的跟吡摩天有关的线索串成一条连贯线整理述出,告明李照京此幻术组织四处搜寻元人、又持有阿诺姆族中的“圣物”,这两者间的关系定和背后真正目的有关,若是阿诺姆能答应从旁协助探查,或许能尽快推测出对方的意图。不过在讲述之中,池不群隐去了芦槿托付的事,还有姜鱼身上的秘密。

李照京听完表情又凝重一层,他也尚惊讶于这个幻术组织能将势力渗透到南诏,看来一日不除,这国中就多一日的隐患,不过要策动前来的苗疆女孩从旁相助,这说辞可要字斟句酌一番……思虑片晌道:“姜鱼已安顿好?”

池不群点头道:“已安顿得当。”想了想又道:“长卿,这内鬼一事,当如何处理?”

李照京将桌上一张特殊的公文向前一推道:“尚不可妄断。但切记莫察太紧,以免打草惊蛇。前日有旨,先帝诞辰宫中举办大庆,我有预感,对方可能会有所行动。”

他的预感向来很准。这些人都是借幻术做掩盖在暗中行动,而且为搜寻元人散布牵连网络甚广,这次皇宫有大庆,朝中定会招幻术师入宫表演助兴,吡摩天这帮人怎么会放过此等大好时机,届时极可能会乔装混进去在暗中生些事端,混淆外界视听,继续潜在地下作乱。而且在玉龙关前中幻术时,对方曾说好戏尚未结束,池不群倒想看看,这未结束的好戏是怎样的结局。

又与李照京商讨半天,定下鲁阳三人各自的事如何安排,池不群先行告退,返回办公间整理尚多未解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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