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鲜衣怒马少年时(七)(2 / 2)
两人未想到这几人的警觉度远比他们想的要高许多,也未料到他们早就摸清周围出入的人,远远一眼就认出这两个是生面孔,在两人刚到南街附近就在暗中试探。这时见几人凑在一起低语几句,缓缓撤步要隐如入乱飞的布影中,贺年哆嗦着提醒旁边人他们要逃跑,就觉一道飞影从旁冲出,原地扔下一句:“发信号!”
贺年一个愣神,再回来就见池不群已经大步冲向远方,摸出藏在布包中的机括迅速挂在腰间,拉开轻弩架起朝前方射击,也顾不得再害怕发呆,拿出藏在腰带间的燃筒拉断引芯对着天空一放手,空中当即爆出一团红色的烟花。
“南街偏西染坊两丈处三人!偏北三丈处三人!”
安排在各高处的寺员看见两人发出的信号,当即向地面人传达六人奔走的方向,收到位置散在四周的寺员,纷纷向两个位置夹击,与此同时守在明德门附近的寺员,也在看到信号的第一时刻与驻守城门的兵士说明情况围上木拦,暂时封了出口。
池不群跃出追赶射击六人的一刻,窝棚内外的人登时炸了锅,惊呼着四散躲避飞来的弩箭,虽然自己很小心的避开人群发射轻弩,但前方人却仍回身用藏在袖中的刀将弩箭随意扫向旁边,并胡乱劈砍下奔跑途径中的物体作干扰,全然不在乎四周无辜百姓,只管保全自己。不少人在无形中挨到一弩或是被掉落的木头砸中,有人更倒霉的被打在心脏处当即毙命,见此情形池不群只得收了轻弩,追赶中绕过一铁匠铺,随手拿走一把看上去趁手的横刀,抄小路缩短与前方三人的距离。
六人在觉察到池不群和贺年两人有诈时,就商定好分散撤离出皇城,仗着比对方更能摸清坊中的各处暗路,如游蛇般急速前行,奔至一处道中店前的脚架附近,其中一人习惯性回身看背后,转而对前方道:“大哥,那小子不见了。”
被称为头领的那名赭石色粗布服的男人停脚同样回身望去,三人身后确实只经过零散的几名普通百姓,不见刚才持轻弩紧追他们的年前人,身旁另一人同样疑问:“是不是已经甩丢了。”
“那来这多屁话!”赭石服男人喝他们一句,将手中刀架在胸前警觉的瞪着四周,三人缓步向街头移动,多年逃亡的第六感在提醒自己,那小子绝对不是个善茬,虽穿着常服猜不出具体来历,看身手和反应倒像是天衙寺的人,如若真是,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甩掉,除非对方在计划什么。
这时一声细微的爆裂从上穿出,赭石服男人眼神一眯,猛地抬头向天空看去,一朵在白日空中并不算起眼的烟花一瞬间绽放在头顶,脑中顿时醒悟出来,自己竟然早就被对方发现所在!
起初在流民居住的窝棚地方,车来人往热闹嘈杂,四周响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贺年的那个信号发射爆裂的声音,还没传到下方就被一片杂乱市井声淹没,加上烟花转瞬即逝消散的快、六人又是背着逃跑,所以并不知晓自己已经暴露在所有寺员的视线中,误以为追赶的只有池不群一人,然刚才跑到了远离闹市的僻静地方,少了人马声音的干扰,为首者这才听到信号烟花的动静,顿时明白了所有事情。
这帮人居然在高处监视六人的动向!这下不管跑到哪里都无法躲藏!可恶的天衙寺!
赭石服人反应过来狠啐一口,骂道:“妈的,那群老贼竟然想出这个法子确定老子在何处,呸一帮走狗!”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见自己已经暴露,其余两人不觉慌张询问,他们也是不想被捉住关进暗无天日的大牢。
“闭嘴!”赭石服男人又喝了两名小弟一声。狡黠双眼一转起了念头,既然被这帮走狗逼的藏不住踪迹,倒不如现在心里一横直接杀出城门,现在还是白天出城的人马尚多,再过几个时辰日头偏西人流变少,那时想混出城面对的就不止天衙寺的人,还有驻守在城门的卫队,总然武功高也架不住他们围捕。正要对其他两人说脑中决定,忽觉一点黑影从天而降在头顶逐渐变大,此时身旁的脚架上窜出一人影飞下,当空挥刀朝领头人的脑袋上劈去。
池不群从铁匠铺抄走横刀,迅速搜索脑中坊间各路小道,回想着三人逃走的方向,脑海中找出一条最近最快的路线,马上转弯从斜前方的一处夹板间横穿过去,加快脚程奋力追赶,当奔至脚架旁的街道上,正巧看到在此附近高处监视的寺员发出位置信号,当即纵身跃上屋顶,一转横刀大跨几步跳下,先手出击压制住对方。
“当啷”一声,两刃相交擦出零星火花,从上挥下的一刀被对方迎空架住,对方随即发力将刀刃向斜下方带去,迅速化解掉从空中坠下压在刀上的重量,同时打算将扑下人原本临上的优势变为落地底身压制的局面,池不群见对方斜滑开刀刃,瞬即用力半空一转身,回转间踢出一脚侧打向男人的脑袋,对方又是架手一挡,池不群趁机蹬在对方手臂上,借势跃到远处和几人对峙。
为首的赭粗布服的男人站正身子,直面前方突袭的年轻人奸邪嘿嘿笑几声,随意一转刀调整攻击姿势,眼神暗暗向两旁示意,方才被从房上突然跳出一吓的两个小弟,此刻从后悄悄从两旁围上前,亮出手中武器同样凶狠的瞪着街中人。
“天衙寺的人?”赭石色衣服男人眼神迅速一扫池不群全身,一眼看见他别在腰间的乌木寺牌,又是嘿嘿一笑,“派个毛头小鬼来抓老子?”
池不群站立着静默不语,面色沉静的盯着对方,额角却已经滴下几滴冷汗,从开始为止心中都不曾有半点惊慌,但此时不知不觉,心底竟然感到几分莫名的慌乱无措,自己似乎还是太过轻视这些人。
两方对峙不过半刻,面前的赭石色粗布衣男人又是哈哈仰天大笑几声,转而眼中大放凶光的讥讽道:“那就看咱俩谁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