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活太岁 (五)(2 / 2)
靳清平也是顿显焦急神色,当即急迫问:“人现在何处?”
“在府上卧房中,请随奴婢这边。”小戎说着带领靳清平急急赶到府上的卧房,开门见李端疑惑又焦急的看着榻上人——贾云生双目紧闭、眉头紧蹙的躺在床上,额前冒出一层细密虚汗,原本只在颈后的赤红,现在逐渐扩散到前方,从两侧攀上脸颊。
靳清平走道李端跟前着急询问:“他怎么了?”
李端看靳清平赶来,说道:“方才我和云生问到府上药房的所在,便让他先去药房内等着,我去打盆水打算帮他擦下发烂的地方,可当我赶到药房时,发现他已经昏倒在地。”
靳清平听后走到床边,小心轻唤着对方名字,喊了数下人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闭眼静躺。
这下事情变得颇为棘手,津州的案件还尚处于曲折难前的进展中,此刻又有一寺员昏迷不醒,又要查案又要救人,靳清平一人着实有点分身乏术,望着全然难受模样的贾云生,深思良久对李端道:“你先行带着云生回寺。”
“那少卿你呢?”李端冒出不好预感的询问。
靳清平目光决然道:“我留在津州继续调查。”
“可是……”李端一听马上不同意,只留一人调查一件诡异万分的事情,若是靳清平也像贾云生一样误中敌方奸计,届时身旁连个帮手都没有,开口刚要反对,就见靳清平一手放在肩上有分量一拍,道:“此事不可耽搁,辛苦你了。”
李端知贾云生的处境难测危险,也知靳清平这样决定是为寺员安危考虑,看对方毫无动摇的眼神,纠结最后揉成一声不愿叹息回道:“是。”
又嘱托好路途中的注意的事情,事不宜迟,李端带着贾云生先行启程返回天衙寺。
“他会死吗?”同人一起送他们离开的姜灵均在旁拽了拽靳清平的衣袖,望着他神情不可察的双眼问道。
靳清平低头回看眉宇间带着担心的姜灵均,一笑回道:“不会,天衙寺内的医官都是妙手回春的神医,他们一定有办法。”
“嗯……”姜灵均听后还是显得神情低落,全然没了先前的活泼劲儿,目送两人远去,闷头跑回自己的房间缩在被窝里,一直把自己关到月挂高空,婢女在屋外喊了又喊才暗暗拉开一条门缝,眨着红肿圆眼回了几句,又关回屋内接着蒙进被子。
另一边暂时下榻在北宣将军府的靳清平,也是一副头疼的状况。
先前初到燕河上游的村子发觉有人在监视,贾云生追林中黑影被误伤到后颈,而后身上出现和三名受害人一样的情况,现这样看与那名林中黑影脱不了干系,但现在如何找到那个人,查清三名乞丐死因背后的事情?并且姜灵均托付的事情又如何着手调查?头疼的思来想去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先从姜寒鸥开始,弄清他否定的军营中有怪症一事。
不过怎么潜进军营内,这又是个问题。
靳清平闭眼回想燕河附近军营的地势,忽地想到一处。
士兵说从上游顺水漂下的物体他们在巡逻中并不能很好注意到,这就能提供出藏身的地方,想那一片是个斜坡,丛生的草木又多,伏在草中确实可以遮蔽住一时的视线,周围的士兵巡逻是两个时辰一班,行过燕河边用的时间用不了一炷香,只要在巡逻士兵未到或者离开的时候接近军营翻入内即可。姜寒鸥当时一口否认军中异状,想是不会轻易配合调查,如此只能偷偷摸摸的潜进军中。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方法可施,待夜更深几分,靳清平吹熄烛火轻轻推开屋门,避开巡逻的家丁纵身奔向军营。
当天的空中刚好没有月亮,数朵乌云在津州的上空缓慢聚拢,风刮的比白日还要再刺骨几分,靳清平伏在燕河的河岸没待片晌时刻,就觉得寒冷的风直接冻进骨头,体外和体内的温度快变得差不多,呵出的白气都瞬间融进冷风中,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燕河,近河岸的地方已经结上一层薄冰。
要降温了,要速战速决才行,不然再呆片刻手脚的血液因低温变得流动迟缓,被发现的几率就变大许多。
活动几下呆的变凉的手脚,等到前一班的巡逻士兵从河边走远,靳清平一跃上前闪身到军营旁的枯树后,暗中伸头观察着围栏里面来往的人。
自己所在的地方前方有不少草垛和帐篷,外面来往士兵并不是很多,不时有人从帐篷内出来,似是后方的军帐休息处。靳清平趁帐外两名士兵进屋的空档,从枯树后跃出躲到草垛的和军帐之间,挨近静听账内的动静。
屏气静听,身旁帐中的闲谈到不少,不过内中士兵无非说的是今日的训练如何如何、进来的战事怎样怎样,都是军家上的话,并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字眼,靳清平又听几句是觉得也无其他内容,又闪身到其他的军帐旁接着听里面的对话。
一连听了几个帐篷,内容都是大同小异,士兵们没有一人提过皮肤发红溃烂的现象,靳清平在外边搓手边在怀疑,难不成真是姜灵均看走了眼?但姜寒鸥的行为也着实让人想不通,坚信确定军中无异状,还将自己的亲儿子关在房中,行为让人匪夷所思。
正准备换到下一个帐篷,里面的士兵露出几句不经意的内容。
“你说这法子真的管用?”
“管他的,既然将军点头那就有用。”
“可身上烂的越来越多,万一没上战场先死了呢?”
“胡说什么,睡吧,明天还要训练。”
两人再说几句就吹了帐中烛火,四周的帐篷也相继黑了灯,后方的军营只亮着外部的平安火。那几句话一字不差的漏进账外人的耳中,身上烂的越来越多、将军又点了头,靳清平眼中闪过一瞬光芒,果然军中有士兵出现怪异情况,姜寒鸥刻意隐瞒了真实的事情!这么说那些怪异的红色溃烂是因他而起?这又是做什么?这法子是什么?听士兵的话他们也是不明其中含义,只是上面有命令,他们跟着执行罢了。
一个疑惑得到证明,更多的疑团又接连出来,看来津州的疑云还真是比自己想的要多,这趟的公差出行,还真是不简单啊。靳清平心里倒是一笑,寻思要不要趁众人熟睡之际潜进帐中详察,然屋外的寒风愈刮愈烈,温度直线降低,在外呆的片晌从内冻到外透的彻底,身体开始不住哆嗦,行动身手大幅度迟缓,也不继续在寒风中逗留,先行回了北宣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