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2 / 2)
江也有些不习惯。
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们很难过吗?”
她没听懂:“什么?”
“那只鸟。”
她眨了眨眼,无声叹气:“是啊,小鸟死了,生命无常,真的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明明昨天还很好的,它唱歌时,它挥翅膀时,都很有活力。”
他没怎么注意小鸟,目光全在她身上。
他只记得昨天,穿着鲜黄棉服的姑娘,交叠双手,乐呵呵的捧着小鸟,递给班上每个人看,昨天的气氛,确实很好,分班以来难得的一次融洽。
不知该如何劝,他说了句:“节哀。”
确实,生命无常,谁都没法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是失去还是拥有,离开还是相识,都不确定。
唯一可以确认的,只有一件事。
“我不会一声不吭离开你的。”
他说时,信誓旦旦,后来才知道,这时的他,以及说出的话,都是真心的。
谁都没法料到,下一秒,或是明天,意外和惊喜,哪个先来临。
他向往细水长流,可自己的人生,永远都是布满荆棘,前路无光。
许窃愣了愣,以为是听错,追上前方走得认真的少年,拉他衣角,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他摇头,摆了摆食指:“过期不候,发自内心的话,只能说一次。”
她点点头,那话,她分明听得清楚。
不会一声不吭离开她。
她也同样如此,一辈子。
又过了一阵,许窃弯腰捡了一根淡黄的小草,天冷,它枯萎了。
捏在手里,忍不住感叹:“都枯萎了。”
他看了眼:“周而复始,明年春天还会再来。”
“可那只小鸟,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她说这话时声音软糯,轻得出奇。
有些不忍心,可她应该面对现实,就如他,应该说实话。
“对,它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像我的妈妈一样,无论我躲在黑夜里,祈祷多少次,她都不会再回来,只留我一个人,在无尽的落寞里,度过一天又一天。
许窃低头没说话,摆弄小草。
他停了一阵,又说:“我感觉不到。”
“什么?”
“那只鸟死了。”他指了指心口,很认真,“我却感觉不到难过。”
许窃看着他,没开口。
“许窃,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感情,好狠心,总是冷冰冰的,连同情都不知道是什么?”
许窃摇头:“不是,别人不懂,我却知道。”她走上前,握住他藏于棉服下的手,轻轻一笑,温柔极了,“江也,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没吭声,只是用那双黑漆漆的眼,无声无息看她。
她将他的手握在手心,来回搓了搓,直到有了温度,才停下,笑着看他:“谁说你冷冰冰的,不是很暖和嘛。”
她举了举自己的手,他只看到一只白皙的小手,牵着另一只,很宽,还有温度的大掌。
握在手心,紧紧的。